上海的硝烟尚未散尽,重庆的街头己飘起胜利的喜报。林砚秋站在《新渝日报》社的印刷车间,看着油墨均匀地滚过铅字,最新一期报纸的头版上,“汉奸伏法,山河同庆”八个大字鲜红夺目。
“林先生,戴老板有请。”一名军统特工突然出现在车间门口。林砚秋将母亲的怀表揣进内袋,跟着特工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茶馆里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暗战故事,孩子们举着纸鸢在巷子里奔跑,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博弈从未发生过。
军统总部的会议室里,戴老板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结案报告。“徐婉仪一死,‘76号’在华北、华东的据点被连根拔起。”戴老板点燃雪茄,烟雾在晨光中袅袅升起,“但日本人还在负隅顽抗,滇缅边境、长江防线......暗流从未真正平息。”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上面印着新的任务简报:“有情报显示,日军正在转移一批绝密物资,极有可能影响战局走向。我们需要人潜入武汉,那里是物资转运的关键节点。”
林砚秋翻开文件,目光落在“武汉码头工人互助会”几个字上。这让他想起北平的地下党老陈、牺牲在钟楼的阿莱,还有再也没能回来的夜莺。“我去。”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需要沈雁秋和夜莺妹妹配合。”
戴老板点点头:“她们己经在准备了。记住,武汉三镇鱼龙混杂,汪伪特工、日军间谍、帮派势力盘根错节。”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刻着梅花的徽章,“这是夜莺生前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真正的战斗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
三天后,长江的渡轮缓缓驶向武汉。林砚秋穿着粗布短衫,混在挑夫队伍里,肩头的扁担压得生疼。沈雁秋扮成卖唱的歌女,怀抱琵琶站在船头,轻声哼唱着江南小调。夜莺妹妹则戴着鸭舌帽,假装摆弄相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码头的汽笛声响起时,林砚秋望见对岸高耸的黄鹤楼。江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的租界区灯火通明,与破败的老城区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挤过人群,往他手里塞了张字条:“互助会的人,今晚八点,龙王庙见。”
字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末尾画着半朵梅花。林砚秋将字条揉成团扔进江中,望着泛起的涟漪,想起在北平广济寺住持用血写下的“徐”字,在上海百乐门徐婉仪倒下时散落的珍珠。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有人倒下,就有人接过火把。
夜幕降临时,龙王庙的香火在江风中明灭不定。林砚秋带着沈雁秋和夜莺妹妹穿过狭窄的巷子,墙角突然传来梆子声。老陈的徒弟从阴影里现身,递来一份用油纸包裹的情报:“日军的物资藏在汉口英商仓库,守卫森严,还有内鬼接应......”
林砚秋展开情报,上面详细标注着仓库的布防图。他摸出腰间的勃朗宁,检查弹夹:“告诉互助会的兄弟们,明晚行动。这次,绝不能让日本人得逞。”
月光洒在长江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林砚秋望着对岸若隐若现的仓库轮廓,握紧了拳头。母亲的怀表在胸口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只要国土未靖,只要同胞仍在受难,身为举火人,就永远不能放下手中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