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夜雨淅淅沥沥,徐公馆的青砖墙上爬满青苔,在路灯下泛着冷幽幽的光。林砚秋将沈雁秋托付给接头的地下党,自己换上一身长衫,怀表链上挂着那枚梅花标记的怀表,混在送菜的伙计中间进了后门。
厨房里热气蒸腾,林砚秋趁着帮厨的婆子不注意,闪身躲进堆满杂物的角落。他摸出老陈留下的字条反复确认,戌时三刻,地窖入口就在徐仲谦书房的博古架后。远处传来座钟的报时声,八点整,他深吸一口气,贴着墙根往内院走去。
穿过两道垂花门,书房的雕花窗透出昏黄的灯光。林砚秋刚要靠近,忽听得屋内传来交谈声。他屏息趴在窗下,透过窗纸的破洞望去,只见徐仲谦正与一个戴礼帽的男人对坐,桌上摊开的正是那份兵工厂图纸。
“重庆那边己经打点好了,这批军火最迟下个月就能运往前线。”徐仲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只是那个林砚秋......”
“不必担心,沈鹤年一死,他就成了没头苍蝇。”戴礼帽的男人冷笑,“倒是夜莺的身份,必须尽快查清。”
林砚秋浑身发冷,夜莺牺牲前的警告犹在耳边。他攥紧口袋里的微型相机,正要继续偷听,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急忙躲进假山后,只见两个侍卫押着老陈走过,老陈的脸上满是血痕,却仍昂首挺胸。
“嘴硬是吧?等下送你去渣滓洞,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侍卫恶狠狠地推搡着。
林砚秋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待侍卫走远,他绕到书房侧面,轻轻推了推窗户——竟然没锁。他小心翼翼翻窗而入,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博古架上摆放的青花瓷瓶和翡翠摆件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他按捺住心跳,将老陈的怀表放在博古架上的梅花形凹槽内。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博古架缓缓转动,露出一道暗门。林砚秋摸出怀中的手电筒,照亮向下的石阶。刚走下两级,脚下突然踩到个硬物——是枚银质袖扣,上面刻着樱花图案。
地窖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林砚秋用手电筒一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墙角堆满印着樱花标记的木箱,箱子上贴着“药品”的标签,打开一看,里面却是整整齐齐的枪支弹药。他迅速掏出相机,对着这一切连拍数张。
“林工程师,别来无恙啊。”身后突然传来徐仲谦的声音。林砚秋猛地转身,只见徐仲谦举着手枪,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戴礼帽的男人也站在其中,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你怎么......”林砚秋惊道。
“老陈那点把戏,我早就看穿了。”徐仲谦晃了晃手中的怀表,正是林砚秋刚才放在博古架上的那枚,“他以为用梅花标记就能瞒天过海?太天真了。”
林砚秋握紧相机,突然将其砸向最近的侍卫。趁乱之际,他转身就往地窖深处跑,身后枪声大作。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却发现前方是一堵石墙,根本没有出路。
徐仲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把账本和胶卷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林砚秋背靠石墙,手在身后摸索着。突然,他摸到一个凸起的石块,用力一按,石墙竟缓缓移动,露出一条更狭窄的暗道。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后传来徐仲谦愤怒的咆哮:“追!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暗道内漆黑一片,林砚秋在黑暗中狂奔,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是生机还是更大的危机。而此刻,沈雁秋正在地下党的秘密据点中昏迷不醒,她手中紧攥的胶卷,或许是揭开这场阴谋的最后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