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林砚秋的长衫早己被冷汗浸透。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摸着石壁上凸起的苔藓,突然触到一处凹陷——按下去的瞬间,头顶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回头望去,暗道己被碎石封堵,暂时挡住了徐仲谦的人马。
爬出暗道时,林砚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乱葬岗。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朽烂的棺木上,泛着青白的光。他摸出怀中的胶卷和账本,确认无恙后,朝着记忆中地下党联络点的方向疾走。刚转过山坳,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子弹擦着他的帽檐飞过。
“站住!”徐仲谦的侍卫举着枪从树后闪出,身后还跟着三个戴黑面罩的人。林砚秋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狞笑:“往哪逃?整条巷子都被封死了!”
他被逼进一条狭窄的暗巷,两侧高墙爬满带刺的藤蔓。追兵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的侍卫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徐先生说了,要你活着回去,不过......”寒光一闪,匕首首取他的膝盖,“得先废了你这两条腿。”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突然传来梆子声。一个卖馄饨的老头挑着担子慢悠悠走来,白汽在月光下袅袅升腾。“几位长官,来碗馄饨?”老头掀开锅盖,热气瞬间弥漫整条巷子。林砚秋趁机抓起脚边的石块砸向侍卫,转身就要跑,却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
“想跑?”黑面罩的人勒住他的脖颈,“把东西交出来!”林砚秋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就在这时,老头突然甩出扁担,竹尖精准刺入黑面罩人的手腕。紧接着,他扯下头巾——竟是阿莱!
“接着!”阿莱抛来一把猎枪。林砚秋接住的瞬间,巷口传来密集的枪声。一群穿灰布衫的人冲进来,领头的女人举着双枪,正是本该在据点养伤的沈雁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一个都别放过!”
混战中,林砚秋看见阿莱与侍卫缠斗在一起,银刀残片在月光下划出冷光。沈雁秋的子弹百发百中,黑面罩的人接连倒地。徐仲谦的亲信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沈雁秋一枪击中脚踝。
“说!徐仲谦还有什么后手?”沈雁秋踩着他的背,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那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们以为...抓住我们就完了?重庆城...到处都是徐先生的人......”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汽车轰鸣。
阿莱脸色骤变:“是宪兵队!快走!”众人拐进另一条巷子,却发现退路己被两辆装甲车堵住。沈雁秋摸出怀中的手榴弹,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她正要拉弦,林砚秋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看车上的旗帜!”
装甲车的探照灯亮起,车身上的青天白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军装的人,为首的中年军官举起双手:“林先生!沈小姐!我们是戴老板的人,奉命接应!”
沈雁秋的枪口却没有放下:“凭什么相信你?”
军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上面盖着军统的大印:“徐仲谦私通日寇的证据,戴老板己经知晓。他命令我们,务必将各位安全送到朝天门码头。”
林砚秋接过信件快速浏览,心跳陡然加快。信件末尾的落款日期,竟与母亲日记中最后记录的时间吻合。他望向沈雁秋,对方微微点头,终于放下了枪。
装甲车在夜色中疾驰,林砚秋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手中的账本和胶卷仿佛有千斤重。他知道,这或许是扳倒徐仲谦的最后机会,但戴老板的突然介入,究竟是助力,还是另一个陷阱?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徐仲谦正对着电话狞笑:“让他们去朝天门......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