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家族学里拢共有十来号人,都是他们刘家子孙。自打王板儿王青儿过来,因着是外姓人,很是惹人注目。
王青儿不大作声,倒是王板儿性格外向,很快交了几个朋友,这三五日间,己经开始与同学们称兄道弟了。
且如今姥姥与父母忙着生意,不大管两个孩子,又怕孩子短了用度,便时常给些许铜板玩耍。
王板儿手上散漫得很,一得了钱便要花出去才算完。
他常买些糖果、小玩意儿,被人“好兄弟”、“好哥哥”一哄,便大大方方分了出去。那些人为着吃用,更与他要好了。
但事无百般好,王板儿一行人这副作派早惹得同窗人起了怨怼之心。
在座都是刘家子孙,凭什么让你一个姓王的当了小头头?
可巧,这日吴先生要带几个年长弟子出门,拜访大儒请求指教,只让余下学生们练练字、抄抄书,另让学生刘大同照管一二。
只是刘大同性情温顺,不爱开口,凡事都轻拿轻放。
如今镇山太岁一走,底下的妖魔鬼怪们立刻闹将开来。
王青儿心烦气躁的,便躲入旁边书阁中,挑了本靠着窗细细品读。
虽然有一些繁体字不认得,可连蒙带猜的,总能看下去。
只是那伙小阎王们一个清净地方也不肯留。很快,刘大可与刘大能二人闹到书阁下院子里。
起初王青儿只当没这两个人,忍了。
可总有些不中听的飞入耳中。
“大能,如今你跟着那姓王的,倒比他更像只哈巴狗儿了。”刘大可道,“怎么跟我那会儿,不见你这么听话?”
“嗨,大可哥!我这不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么?”说着,刘大能从怀中掏出一块糕饼来,“哥你瞧,我才从小傻子那儿得来的。给你吃,这可是城里状元楼的糕点,近年的文武状元都吃过他家!我都没舍得吃。大可哥,你不是要考状元么?”
刘大可嗤笑道,“他使点小恩小惠,便把你当狗使唤?你比他大一辈,要点脸吧!给人当狗当久了,狗性改不了?”
“不吃白不吃。”刘大能笑道,“何况这东西可甜了,我都没舍得全吃完,只掰了一个角试试。原本预备着带回家,让我娘也尝尝。”
刘大可道,“听哥一句劝,别和他混了。你是个孝子,他随他爹,是个狗儿子。他爹穷疯了都来吃岳母家绝…………”
“咳——”
听着越说越不像话了。王青儿忍不住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刘大能有些惊慌:“是谁在咳嗽?”
“谁在上头!”刘大可说着拔腿就要上楼。
王青儿干脆推窗道:“难道不姓刘,还不许我在这儿咳嗽一声?”
“你一首在这儿?都听见了?”刘大能急切问道。
刘大可羞怒之下,反而笑出声来,“听见又如何?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家这般做了,还不许旁人说么?”
王青儿反唇相讥道:“你爹娘送你来上学,就学了搬弄是非。还考状元?只怕秀才、举人都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