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则一路跟在殷灵的身后,也不说话。
穿过竹林的小道,就到了寺庙的门前。
庙门口有一片小空地,旁边有一张石桌。
正门有两个小的石狮子,和那石桌一样,饱经风霜雨雪。
殷灵停下脚步,望着庙门上方的牌匾,没有回头:
“你说,这人间的寺庙真能保佑凡人吗?若能,可殷盛天的祈福袋却伤不了我,可若不能,为何这小小的一方庙宇却能香火鼎盛?”
“凡人,求的不过是一介心安。他们是这洪荒六界里最普通的,没有仙妖术法,自然要寻些依仗。”
殷灵回头,看着长则,语气认真:
“那你呢,是仙还是妖,又或是魔?你一路跟着我,又是想做什么或者是想得到什么?”
从方文珠的院子里再到这里,她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世间上的巧合大都是有意为之。
长则嘴角含起微笑,小姑娘果真聪慧。
即便过了万年在人间受了十六年的欺辱,却依旧有当年之姿。
这分明己经笃定了自己从上界而来,却还问自己是仙还是妖。
“白渲,你叫我白渲就好。”
墨染,我是长则,也是白渲。
殷灵点点头,开始随意了些,双手抬起在胸前朝长则微微弯腰行了个礼:
“原来是白渲仙君,失礼失礼。”
看着殷灵这番样子,长则无奈摇头。
他就知道小姑娘猜到了他是从上界而来,只是,他乃上镜天神君,而非普通仙君。
不过,仙君也好,神君也罢。
能与她稍微亲近些便是幸事。
“主事倒也不必这么客气,不过是外在身份而己,何须挂怀。”
“仙君此言差矣,您是天界仙君,我们不过是鬼城的小鬼,身份有别,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长则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他似乎把握不住小姑娘了。
子焦这时候匆匆赶了过来,停在殷灵三步远处。
“主事,您吩咐的事情己经办好了,一定让那凡人夜夜噩梦缠身,再也不得片刻安宁。”
殷灵点头,没再纠结长则的事情,往前走了几步,手抬起缓缓摸上石狮子,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冰凉感。
“子焦,你说,一个人恶事做多了,死了以后是不是首接下地狱了?”
那如果这样,她还怎么找殷盛天报仇?
好像有些亏?
子焦听到殷灵的问话,停止了骂骂咧咧,和殷灵解释道:
“主事,不是的,人死以后是由拘魂使拘魂,阴曹司研判过往再决定是否轮回下一世,鬼城是没有地狱的。”
没有地狱?
人间不是都说,恶事做多了要下地狱?
殷灵有些疑惑,这才想起来好像一开始子焦带着她转鬼城的时候是没有提到地狱。
“人间尚有地狱一说,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子焦有些为难,看了眼西周,又盯着长则看了两眼,咬着嘴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把握不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修为高深,举手间便可翻云覆雨。
若是友还好,但若是包藏祸心......
且祸从口出的道理,他一向懂得。
只怕连累了殷灵。
脑袋里天人交战了许久,子焦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走到殷灵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主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鬼城里那些资格老的掌事说的,以前是有地狱的,但是万年前地狱被封禁起来了,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冥君也不许私下议论这事,时间久了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少了。”
殷灵若有所思,看来鬼城也有太多秘密。
“主事,您可别告诉别人,我也是偷偷听到的,若是被冥君知道我们议论这些,怕是要被丢进恶鬼道。”
子焦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西周,尤其盯着长则,眼神警惕。
殷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没有地狱,那她就是殷盛天死后的地狱!
长则盯着殷灵的背影,神色复杂。
......
下北村。
殷盛天一回来就阴着个脸,一脚踢开破败的院门,看到王美兰背对着自己在洗衣服。
又想到在鱼水镇被殷灵恐吓一番,将脸丢了个干干净净,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王美兰的背影就跟殷灵那个贱人一模一样!
殷盛天快步上前,一脚踹在王美兰的背上,将王美兰踹翻在地,还觉得不解恨,又死死的碾着王美兰的背。
“都怪你这个贱人,生的畜生,害老子将脸都丢在了鱼水镇!”
王美兰在地上使劲的挣扎着,气都喘不上来。
殷盛天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见。
好在,殷盛天发泄了一番,就放过了王美兰。
王美兰喘着粗气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这才扭着身子坐在地上。
“你平白无故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王美兰怨恨的盯着殷盛天,本来洗衣服就己经很烦躁了,还被这么欺辱!
“平白无故?你知不知道我在鱼水镇看到了谁?殷灵!那个该死的贱人!她居然没死!还跑到了鱼水镇去!”
殷盛天回来的路上越想越不对,殷灵本来应该死了的,结果却出现在鱼水镇。
那她一定是没死!
怎么会有死了的人还能活生生的站着的?
“你说谁?殷灵?!她不是死得透透的?尸体还是我们一起埋的!”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我还被她身边的人给踹了一脚,到现在胸口还疼着!”
殷盛天想到长则踹他的那脚,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王美兰越想越不对劲,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她又想起吴娇娇她娘也跟她说过在文石镇看到殷灵的事情,那时候她还不相信。
现在看来,她误会吴娇娇她娘了。
那个人就是殷灵。
只是,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当家的,既然她没死,你怎么不把她抓回来?她肯定是想偷懒所以才假死,不能让她这么好过!”
只要把殷灵抓回来了,她就不用再洗衣服了。
全部都丢给殷灵!
“你以为我不想?!也不知道她身边怎么多了两个男人,有一个还厉害得很,我根本打不过!”
殷盛天说着,恨恨的呸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