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火光映照下萧珩依旧苍白却似乎不再那么灰败的脸,看着陈先生疲惫却专注地守护在旁,看着念安在温暖中沉沉睡去的小脸。一种奇异的平静感,混杂着巨大的疲惫,笼罩了她。
然而,这平静极其脆弱。炭窑外的寒风依旧呼啸,洄龙河的轰鸣如同永不疲倦的背景音。追兵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她们被困在此处而变得更加迫近。萧珩的伤势只是暂时稳住,远未脱离危险。她们没有食物,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足够的药物,甚至没有安全的出路。
“怎么办?先生!还有什么药?!”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
陈先生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炭窑内有限的资源,最终落在瓦罐里熬煮的车前草药汁和那包刮下来的苔藓上,眼神充满了挣扎和无奈:“药…药力不够了!车前草主清利,苔藓微寒…压不住这凶猛的寒热交攻!除非…除非有至阳至刚的猛药,强行驱散寒邪,托住心脉…”
至阳至刚的猛药?
在这荒山野岭的废弃炭窑里?去哪里找?!
林晚的目光在绝望中疯狂扫视。火堆…岩壁…炭灰…苔藓…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火堆旁那堆废弃的、烧了一半的杂木炭块上!
其中几块炭,颜色深黑,质地紧密,断口处似乎带着一种…暗红色的纹理?她猛地想起陈先生以前闲聊时提过一嘴——深山中有一种罕见的雷击木,木质坚硬如铁,烧成的炭蕴含一丝天地雷火之气,性烈如火,是驱寒辟邪的奇物!虽然极其霸道,用不好反伤其身,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
林晚的心狂跳起来!她扑到那堆炭块旁,不顾烫手,迅速翻找!终于,她找到了一块巴掌大小、断口处暗红纹理格外明显的炭块!入手沉重,质地异常坚硬!
“先生!您看这个!” 林晚将炭块递到陈先生面前,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这…这像不像您说过的…雷击木烧的炭?!”
陈先生浑浊的眼睛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接过炭块,枯瘦的手指仔细着断口处的暗红纹理,又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下,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极度的凝重!
“是!是它!雷火炭!”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天不绝人!但此物性烈如火,霸道无比!用量稍过,便是烈火焚身!他现在身体虚极,用此猛药…如同火中取栗,九死一生!”
火中取栗,九死一生?
林晚看着在寒热地狱中痛苦挣扎的萧珩,看着他青紫的脸色和滚烫的汗,听着他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和压抑的痛苦呻吟。
不用,他必死无疑!
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没有选择!
林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和坚定,如同淬火的寒铁。她一把抓过那块沉重的雷火炭,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燃烧的火堆中心!
“先生!告诉我!怎么用!”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为了这最后一线生机,她愿意赌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