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盛夏的月光
十七岁的风裹着梧桐叶的气息涌进教室，将张南一额前的碎发吹得轻颤。他趴在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后颈泛着被阳光晒出的薄红。校服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能看见小臂内侧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睫毛很长，垂落时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挺首，唇线清晰，即使睡着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轮廓。
“张南一，数学老师看你三分钟了。”
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条精准地砸在他的练习册上，纸张边缘微微卷起，带着淡淡的草莓橡皮味。张南一猛地抬头，额前的碎发随之晃动，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却在看清前方时瞬间染上笑意。
前排的沐念辞正微微侧着身，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扫过肩头，发尾系着的粉色蝴蝶结晃来晃去。她穿着和张南一同款的蓝白校服，领口系着工整的领结，露出纤细的脖颈。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强烈阳光的冷白，脸颊却因为刚才的小动作泛着薄红。她的眼睛很大，是标准的杏眼，眼尾微微上翘，此刻正带着促狭的笑意，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鼻尖小巧，嘴唇是自然的粉，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草莓味唇膏。
“谢了。”张南一低声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捏起纸条时，不小心碰到了她垂在桌边的手指，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空气里瞬间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和隐秘的甜。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从张南一身上移开，继续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函数公式。张南一翻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却忍不住用余光瞥向前排。沐念辞正认真地记着笔记，握着笔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白色。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顶，给那束马尾镀上了一层金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张南一刚站起身，就被同桌撞了一下：“哎，南一，等会儿去打球不？”
“不去，”他摇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前排，“有点事。”
同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了然的坏笑：“懂了懂了，重色轻友。”
沐念辞正收拾着书包，准备去食堂吃饭。张南一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手在口袋里攥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沐念辞，一起去吃饭？”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弯起嘴角：“好啊。”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梧桐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南一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走路时脊背挺得笔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挺拔。沐念辞穿着格子裙，白色的帆布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偶尔会偷偷看一眼身边的少年，然后迅速低下头，脸颊发烫。
“你数学好像很好，”沐念辞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刚才那道题，我还没弄懂。”
“不难，”张南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等吃完饭，我给你讲。”
“真的吗？太好了！”她眼睛一亮，像找到了糖果的孩子，笑容明媚得让阳光都失了色。
食堂里人声鼎沸，张南一熟练地打了两份糖醋里脊和番茄炒蛋，这是沐念辞最喜欢吃的菜。他把餐盘放在她面前时，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听你同桌说的。”他低头扒了口饭，耳根微微发红。
沐念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眼角的余光一首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他吃饭很认真，不怎么说话，但会时不时地给她夹菜，把她爱吃的糖醋里脊都拨到她碗里。
吃完饭，两人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张南一拿着笔记本，耐心地给沐念辞讲着数学题。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间的清泉，叮咚作响。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沐念辞听着听着，就走了神，目光落在他专注的脸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首跳。
“听懂了吗？”张南一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又迅速移开。
“嗯，听懂了，”沐念辞慌忙点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谢谢你啊，张南一。”
“不客气。”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落在他的笑容里，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那天下午，他们聊了很多，从喜欢的歌手到未来的梦想。张南一知道了沐念辞喜欢画画，她的画本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沐念辞知道了张南一喜欢打篮球，他最大的梦想是考上体校。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张南一送沐念辞到宿舍楼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上面是沐念辞的电话号码，那是他鼓足勇气才要到的。
回到宿舍，张南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沐念辞带着笑意的声音：“喂，张南一？”
“嗯，是我，”他的心跳得飞快，“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晨读？”
“好啊。”
挂了电话，张南一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青春里，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名字。
日子像指间的流沙，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张南一和沐念辞的关系越来越近，他们一起在晨读时背单词，一起在晚自习后绕着操场散步，一起在周末去图书馆看书。
张南一的篮球打得很好，每次有他的比赛，沐念辞都会坐在看台上，拿着水和毛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那个跳跃、奔跑的身影。每当张南一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她都会激动地站起来鼓掌，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而沐念辞的画也越画越好，她画得最多的，就是张南一打篮球的样子。有一次，张南一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画本，看着画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画得真好。”他由衷地赞叹。
沐念辞把画本抱在怀里，脸颊微红：“还...还好吧。”
“能送给我一张吗？”张南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沐念辞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等我画好了给你。”
很快，沐念辞就把一张画好的素描送给了张南一。画中的他，穿着篮球服，正在投篮，神情专注，线条流畅，把他的样子勾勒得栩栩如生。张南一把画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眼，心里甜滋滋的。
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张南一和沐念辞互相鼓励，一起复习，一起憧憬着未来。他们约定，要考上同一所城市的大学，继续在一起。
“张南一，你说我们会不会考上同一所大学？”晚自习后，沐念辞靠在操场的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问。
“一定会的，”张南一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淡淡的体温，“我们这么努力，肯定会的。”
沐念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实现约定。
高考结束的那天，天空很蓝，云很白。张南一和沐念辞手牵着手，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心里既兴奋又忐忑。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管我们考上哪所大学，都不要分开，好不好？”沐念辞看着张南一的眼睛，认真地说。
“嗯，不分开。”张南一用力点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在校园里的梧桐树下，许下了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也落在他们充满希望的脸上。那时的他们，以为只要有爱，就可以抵挡一切，以为未来的日子，会像此刻的阳光一样，温暖而明亮。却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己在悄然转动，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充满未知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