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盯着电脑屏幕上空白的课件文档，光标在"存在主义爱情观"的标题下不停跳动，迟迟敲不出一个字。手机屏幕亮起，周正发来的消息显示在锁屏：「今天降温，给你带了热乎的红糖姜茶，放前台了。」她盯着屏幕三秒，随后冷漠地按下电源键，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尚晴抱着教案路过，瞥见苏晴紧绷的肩膀和刻意回避的神态，心下了然。她将草莓蛋糕轻轻放在苏晴桌上，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调侃："怎么，又在为感情的事烦恼？听说最近有位周先生，每天雷打不动给咱们办公室送爱心早餐，连保洁阿姨都认识他了。"
苏晴捏着塑料叉子的手指骤然收紧，在蛋糕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她盯着那滩凌乱的奶油，声音闷闷的："本科毕业，普通家庭...我好歹是博士，总不能..."
"比你那位哲学博士强太多了好吗？"尚晴突然提高音量，伸手抽出苏晴压在教案下的手机。手机壁纸还是王根生送的银杏书签照片，边角己经卷起毛边。"上次你急性肠胃炎，是谁半夜送你去医院？又是谁守在病床前，连眼睛都不敢多眨？"她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锐利，"别再用学历当借口了，感情不是做学术研究，非要论个高低贵贱。"
隔间里，张明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苏晴余光瞥见他紧绷的肩膀和强忍着笑意的神态，心中无名火起，抓起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我爸妈天天打电话，说女人过了35岁就..."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眶泛起红血丝，"万一以后真的..."
"困住你的不是年龄，是你自己的执念。"尚晴的语气缓和下来，轻轻按住苏晴颤抖的手，"承认吧，你放不下的不是王根生，是那个被他戳破的、精心打造的虚假形象。"她指着手机里王根生最新的朋友圈——和新女友在学术研讨会上的合照，"醒醒吧，真正爱你的人，不会用学历和身份来衡量你。"
打印机突然吐出最后一页纸的声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苏晴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张明老师！"她转向始终沉默的男人，对方慌忙低头假装整理文件，却藏不住通红的耳尖，"你车明天能用吗？"
张明推了推眼镜，强装镇定："能用。"
"明天带我去白云寺。"苏晴抓起包，珍珠项链在起身时缠上了椅背上的挂钩，她用力一扯，链子应声而断。珠子散落在地，她却无暇顾及，"我要去算一算，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我。"
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尚晴望着满地的珍珠，无奈地摇头轻笑。张明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她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拍打着玻璃，而苏晴仍在学历与真心的旋涡中，苦苦挣扎，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