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宴席,落玉一上马车,周墨斯便拉过她的手,掀开衣袖,露出一节洁白的手腕,释然地松手。
“你那个皇兄,再不济,只怕也不会对女子如此暴虐。”她抽回手,嘀咕着,“真是疯子。”
“等姑娘真见识了诸位殿下的手段,就知道,殿下是最正常的疯子了。”郭阳笑着朝马车里说着。
最正常的疯子……那不还是疯子吗?
“怎么?对皇兄感兴趣了?”周墨斯的话不知从哪里跑出一股酸味。
落玉可不惯着他,撇撇嘴,半是笑着:“我改个口,你日后还是换回来,毕竟和你皇兄站在一起,这点温良之气简首荡然无存,穿黑,还能有些禽兽的特色。”
“你怎知皇兄就不是禽兽?”
“不知道,我只是在你们的穿衣上,进行评价。”
“你的意思是,皇兄比本王好看?”
“这……仁者见仁。”落玉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己经变得铁青,决定不再开口。他逗她就许,她逗他就不行。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简首无理。跟他这种人,最不能做的就是讲道理。
“所以呢?”
“呃,你长得也很好看。”落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回答,让男人的脸色更臭了。
“也?”只是一个字,就把不满写在脸上。
落玉大叫无奈,她若是说周墨文长得丑,他当真不气?况且,那黎王长得温润如玉,虽是品性骇人,但也不至于……他自己咬文嚼字,与她何干?
她脑瓜子一转,想到个好主意。
她咳咳嗓子,故作娇柔地用手指在他的大腿上缓缓打圈,声线温柔缠绵,便是要让这男人下不来台:
“怀王殿下真是落玉见过的,最英俊,最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希望殿下不要再为难我这从小生活中深海中的鱼儿了,好不好?”
指尖的圈隔着衣物却分外清晰地触动他的皮肤,每划一圈,他的心就跟着瘙痒。
少女不再是那日他见的羞涩,大胆缠绵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他的手掌不经意攥起,试图分担些焦躁的情绪。
他第一次失去了神情上的控制,薄唇轻抿着,默不作声听着,面中却染上微红,呼吸不匀。
他知道,她是故意要同他耗着的。
竟被她三言两语便牵动情绪,本就觉得丢人,如今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且像热水般愈滚愈烈。
“殿下也会害羞吗?您躲什么?”落玉的声线依旧娇柔得能掐出水,适当的又添了把火,马车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燥热无比。
若要说看到周墨斯如今的面色,她没有任何生理反应,那是骗人的。可她是主动者,该难受的,是周墨斯。
“你!”男人终于忍不住松了口,对她完全无计可施。
落玉得意地抚上他的肩膀,半是威胁道:“殿下,我们还是以和为贵,别西处撩拨,当心引火上身,叫我反客为主。嗯?”
见周墨斯还不出声,她的手又狡猾地抚上他的脸颊,果真是烫,但面上看,倒也只是微红。
冰冷的手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微红瞬间褪去,难忍的燥热也清除了大半。可少女的指腹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起落间,他心中的瘙痒半分不减。
“够了。”他抬手再次握住她的手腕。
落玉则故作惊慌,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殿下又要弄疼我了吗?!”
演的真好,叫人看了咬牙切齿。
他忍着,无可奈何地松手。
但这一下,落玉玩够了,也就没再撩拨他,识趣地坐在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徒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好好消化。
窗外喧哗一片,热闹的街道上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如蝼蚁般乱窜,街边的小贩高声招揽生意。
人间的街道真是繁华,不是华丽,但朴实真诚,她还从未上街遛一遛,自从被买回来,整日都是被困住怀王府里,哪都去不了。
她掀开帘子,拍着郭阳的肩膀:“能不能下去看看呀?”
郭阳勒马,看着落玉期待的目光,问:“殿下,姑娘说想下去走走。”
姑娘确实从未出府,也算了解环境,殿下应该会同意的。他心想,却不料主子再次让他的心燃起火来。
“本王不允,回府。”
“凭什么?”落玉愤闷地瞪着他。
周墨斯想笑,凭什么?她难道会不知道?
“心胸狭隘,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她说得大声,郭阳的马还歇着,她又不甘放弃这个机会。
她拉着周墨斯的衣袖就要拽着他下去,不料男人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殿下,今日公务不多,您就陪姑娘下去走走罢?”郭阳忍着对主子的无语,但就是这一刻,他想到一个馊主意,“不如让小厮先送殿下回府,属下陪姑娘转转,日落便送姑娘回去?”
“好啊!”落玉瞬间松开禽兽的衣袖,就要跟着郭阳下车。不料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钩住她的细腰,狠狠将她拉回去,又正准落在他的怀中。
又是这招,她简首要疯了!
她闷闷地抬眼看他,忍着气问他:“去不去?”
“去。”他挑眉,满脸的傲气。
“郭阳。”他被落玉拽着,回头道。
“属下在。”
“守车,别跟过来。”语罢,便被落玉拽着去了街边的小摊。
郭阳扶额,庆幸着主子终于开了窍。
——
“这个好看。”落玉挑起一只荷包,端详着,满脸写着喜欢。
“姑娘买个?”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囊中羞涩,压根没钱,默默放回去,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没钱,还给你吧。”
周墨斯看她那布满真诚的神情,嘴角止不住的溢出笑意,不禁发出笑。
他拿出钱袋,往小摊中放了一块碎银。店家识相,急忙收入囊中,摊开手比划着面前的荷包。
“喜欢哪个便拿。”他重新拿起那个被放回的荷包,递给她。
“真的?该不会又要我欠你,我才不要。”非必要不求人,这是她的准则,而且这男人也太坑了,一点也不划算……
“本王……我没那个闲心,快点挑,买完早点回家。”
突如其来的改口让他不适应。
回家?落玉愣住,并没有察觉到男人需要刻意避讳身份,有些心酸。
她不了解人间的物价,生怕挑多了还要补钱,只挑了两个,便拉着周墨斯离开。
老板血赚。
周墨斯低眸看着她手中把玩的荷包,一青一藏蓝,他指着藏蓝的,问:“为什么买这个?”这一看就是男子的款式与颜色。
“因为北岚喜欢藏蓝。”落玉嘴快,话从嘴里溜出。
她一心端详着荷包,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男人己经眉头轻皱,故意放缓了脚步。
“你快点!”落玉拽着他走不动,便挽着他的胳膊推他,“前面好热闹。”
周墨斯感觉不对,但,北岚又好似女子之字……罢了,或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恢复了步子,转而牵着她的手过去。
“这可是从近海淘来的珍珠,一个个圆滑!珠光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