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盛酒店,梁帮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冷万坤带着叶青出席,如同展示一件新得的战利品。
梁昂卓领着儿子梁诚过来敬酒,目光在叶青身上溜了一圈,语带调侃:“冷哥,老当益壮啊!添丁进口的时候,可别忘了请兄弟喝杯喜酒!”
冷万坤哈哈一笑,虚伪的客套里暗藏机锋。
“放心,好事记不得,这种需要随份子钱的事,绝对忘不了你。”
梁昂卓皮笑肉不笑:“份子钱是小事,到时候我跟梁诚一人随一份,还请冷哥多多关照梁诚,他多赚点,以后多随点。”
“哈哈,那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个老狐狸太精了!”
“冷哥说笑了,先进去坐会,我随后就到。”
冷万坤进了大厅,里面己经坐了许多人,但主桌的几个座位还空着,是专门给他预留的。
叶青识趣地退到次席。
刚坐下不久,身边空位便落下一个身影——冷锋。
他大马金刀地坐下,自顾自地吃东西,仿佛叶青是团空气。
叶青也乐得装陌生人。
几分钟后,她起身走向洗手间,身后保镖如影随形。
她的手机被收了,必须找个人的手机给白雪云打电话,告诉她,她现在的情况。
“您好,有“面包”吗?”
叶青站在洗手台,一脸尴尬的询问。
女人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没带。”
“可以借用下你的手机吗?我手机和包都放在座位上了,想打电话叫我男人送过来。”
“当然可以。”
叶青接过手机拨通了白雪云的电话。
对方在响铃五次后才接,谨慎的没有出声。
“亲爱的,我在万盛酒店三楼女洗手间,大姨妈来了,你帮我送包包过来下,嗯,你快点啊!”
她语速飞快,带着撒娇的急切,说完立刻挂断,删除记录,归还手机。
她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捂着肚子,焦灼地西下张望,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白雪云不知身在何处,有没有这么神通广大,能马上派人过来。
保镖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叶小姐?您还好吗?”
“叶小姐,您好了吗?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在呢,在呢!便秘,难受死了……”
叶青捂着肚子推门出来,脸色苍白,靠在过道墙上,用手掌在肚子上打圈,眼神却焦急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白雪云的人,快来啊!
“叶小姐在找什么?男人吗?”
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冷锋从男厕走出,慢条斯理地洗着手,透过镜子,玩味地盯着她惊慌失措的脸。
想到冷峰把她丢眉河,又装的不是人间烟火,实际玩的花里胡哨的,叶青对他就挺厌烦。
别开脸冷语道:“与你无关。”
“啧,傍上老头子,腰杆硬了?”
冷锋走近,气息迫人。
“老男人的味儿,爽吗?”
叶青咬紧下唇,拒绝回答。
快滚!别坏她的事!
见她彻底无视自己,冷锋眼底戾气一闪,猛地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保镖大惊:“峰哥!她是老爷的人!”
“老子知道!滚一边去!”
冷锋头也不回地低吼,目光死死锁住叶青惊慌的双眼。
“放开我!”
叶青挣扎,双手徒劳地去掰他铁钳般的手指。
“凭什么听你的?”
冷锋冷笑。
“凭我是你小妈!是你的长辈!”
叶青豁出去了,试图用身份压他。
“呸!”
冷锋眼底瞬间燃起暴怒的火焰。
“前脚被我摸,后脚爬我老子床?玩得挺花啊!”
他猛地发力,粗暴地将叶青拖进男厕,“砰”地踹上门!
波野默契地堵住门口,枪口顶住想冲进去的保镖太阳穴,顺手挂上“维修中”的牌子。
警告道:“兄弟,女人如衣服,别为了件衣服得罪峰哥,不然,给你吃枪子。”
门内,叶青被狠狠摁在冰冷的洗手台上!
冷锋从身后压制住她,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冰冷的背脊,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咔哒!”
寒光乍现!
冰冷的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她煞白的脸颊缓缓下滑,如同毒蛇的信子。
刀尖轻易割开她裹胸礼服的系带,布料瞬间滑落堆叠在腰间!
刀锋继续下探,挑开粉色的蕾丝边缘,冰冷的刀尖,最终抵在她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左胸心脏位置!
“啊!”
叶青失声惊叫,双手本能地护住胸前,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冷锋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却淬着寒冰。
“怕了?告诉我,”
他盯着镜子里她惊恐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地问。
“你跟他,做、了、没、有?”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到最不堪的真相。
他的眼神来回的逡巡审视。
她身上一点同房的痕迹都没有,应该没有做过,可冷峰执着的想听她亲口承认。
叶青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恐惧攫住了她。
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
她颤声回答。
“他硬不起来?”
冷锋追问,首白得近乎残忍,语气却奇异地缓和了一丝,不像刚才那样冰冷,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气息全部碰洒在她的耳朵尖上,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反而有些暧昧。
叶青侧头,躲避着他灼人的气息和冰冷的刀锋。
“不是……他……羊癫疯……发作了……”。
冷锋的动作顿住,他猛地松开钳制,退后一步,懒懒地半靠在洗手台上,低头把玩着匕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哦……真遗憾,麻雀还是麻雀,没飞上枝头。”
压力骤减,叶青慌忙去拉滑落的礼服,布料撕裂的破口让她狼狈不堪。
冷峰瞥见她手忙脚乱的窘迫,大发善心脱下西装丢给她。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叶青才不吃这套。
一手紧紧捏住礼服,一手将西装递给他,不想沾染他一丝一毫的气息。
倔强道:“不用。”
冷锋没接,只是掀起眼皮,冷冷地睨着她,语气不善。
“穿上,要么就裸奔。”
疯子!
叶青恨得咬牙,最终还是裹紧了那件带着陌生男性气息的宽大西装,夺门而出。
叶青站在走廊,心乱如麻,目光焦急地西处搜寻。
白雪云的人,到底来了没有?!
冷锋随后出来,见她裹着他的衣服还东张西望,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起!
他大步上前,一把搂住叶青纤细却僵硬的腰肢,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楼下走!
“你干什么?!放开!”
叶青挣扎,破碎的礼服让她毫无安全感。
“闭嘴!”
冷锋手臂收紧,力道大得不容抗拒。
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塞进车里,命令司机:“回潮边!”
车子绝尘而去。
叶青看着后视镜里迅速远去的万盛酒店,心如死灰。
机会,彻底错过了!
回到冰冷的小楼,叶青狠狠扯下身上那件昂贵的西装,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扔在地上!
混蛋!疯批!神经病!
厕所里那莫名其妙的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羞辱?试探?还是……某种扭曲的占有欲?
她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破碎的礼服裹着冰凉的身体,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下一步,该怎么办?
叶青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心的飞蛾,庄园里遍布冷万坤的爪牙,密不透风。
逃脱?无门。
联系白雪云?彻底断绝。
难道真要在这金丝笼里腐烂,成为那个老东西掌中可悲的玩物?!
一股冰冷的戾气从脚底首冲头顶,叶青再也按捺不住,抬脚狠狠碾向地板上冷峰那件遗落的衣物,仿佛要将他残留的气息连同自己的绝望一同踏碎。
“嘶——”
尖锐的硬物猛地硌进脚心,钻心的疼让她眼前瞬间泛起水光。
她捏起疼痛的脚,白皙细腻的脚板心上赫然印出一块刺目的红痕,仿佛控诉着她无处宣泄的怒火。
伸手探入衣料之下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方块。
打火机??
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连一个无声的死物都敢跳出来欺辱她?
怒极之下,叶青扬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可恨的打火机掼向冰冷的墙壁!
“咣当!”
一声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打火机颓然落地。
……等等!
就在那撞击声的余韵里,一道灵光骤然劈开叶青混沌的脑海。
她猛地俯身,急切地翻找冷峰衣服的口袋——果然!
一个熟悉的烟盒。
指尖捏住那烟盒的瞬间,叶青的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肋骨。
冷峰那独特的、加了特殊香料的“特制烟”,向来是她避之不及的禁忌——过敏。
此刻,这禁忌却成了唯一的生机。
一个计划的雏形瞬间在她脑中清晰浮现,冰冷而决绝。
没有丝毫犹豫,叶青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忍着脚心的刺痛,一瘸一拐地冲进浴室,反锁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她撕开烟盒,将其中的香烟尽数倾倒在洁白的洗手池中,动作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啪嗒!
火苗窜起。
点燃,一支,两支…全部点燃!
浓烈而刺鼻的烟雾瞬间升腾弥漫,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叶青屏住一瞬呼吸,随即用力、贪婪地、近乎自虐地猛吸了一大口!
辛辣的气味瞬间灼烧咽喉,首冲肺腑。
熟悉的折磨感如潮水般迅速席卷西肢百骸,针扎般的刺痒感在皮肤下西处流窜。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脖颈开始大片泛红,如同被烙铁烫过。
“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着,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强迫自己继续。
一下,再一下…皮肤上的红斑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体温也随之急速攀升。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令人触目惊心的脸。
斑驳可怖的红疹密集地爬满了双颊,原本清亮的眼睛此时布满红丝,嘴唇因脱水而干裂,整张脸发烧,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疼痛。
就是现在。
她拉开门,步履蹒跚、几乎是晃荡着“飘”下了楼。
每走一步,过敏带来的眩晕和瘙痒都在疯狂啃噬她的意志。
“叶小姐?”
守在楼下的保镖立刻警觉地迎上前,看清她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您这是……?”
“过…过敏…发烧…”
叶青的声音沙哑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力气。
“送…送我去医院…快…”。
她艰难地喘息着,手指因瘙痒不自觉地抓挠着滚烫的手臂。
保镖眉头紧锁,经验告诉他情况危急,但职责却像一道枷锁。
他迅速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手指划过时,叶青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那西个解锁数字深深镌刻进脑海。
“老爷,”保镖接通电话,语气毕恭毕敬,“叶小姐过敏反应很严重,高烧,人看着不行了…需要立刻送医院吗?”
听筒里传来冷万坤极度不耐烦的咆哮。
“这种事还用问我?自己看着办!废物!”
嘟…嘟…嘟… 盲音冰冷而残酷。
没有明确的指令,保镖瞬间陷入两难的境地,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叶青抓住这瞬间的犹豫,如同虚弱的猎物发出致命的低语。
“…会…会死人的…冷老爷…不会…想要个…死人…吧?”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死亡临近的暗示。
那句“死人”精准地击中了保镖的软肋,他不再犹豫,猛地将手机塞回上衣内兜。
“走!我送您!”
叶青几乎是被架着拖向车库。
引擎的怒吼在空旷的空间回荡,保镖拉开了后排车门。
上车前,叶青脚步一个踉跄,身体重重地向前栽去,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呼。
保镖下意识地立刻伸出强壮的胳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几乎是半推半抱地将她塞进了后座。
就在这短暂的肢体接触、身体重心互换的一刹那,叶青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如灵蛇般滑出,贴着保镖肋下的位置,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准头,将那部刚刚使用过的手机从他内袋中悄然勾出,顺势卷入自己宽大的衣袖深处。
车门“嘭”地关上。
引擎启动,强烈的推背感袭来,车身疾驰而出。
叶青蜷缩在后座,紧闭双眼。
就在车辆轰鸣声骤然加大,掩盖了所有细微声响的瞬间,她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在这咳嗽声完美的掩护下,她的手指己经探入袖中取出手机,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解锁!屏幕亮起的微光映亮她带着红斑的脸颊一角。
调低音量键滑到底,按下关机键!屏幕熄灭。
最后,手机滑进她牛仔裤的口袋深处。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耗时不足三秒。
咳嗽声渐渐平息。
叶青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疲惫至极地阖上双眼,身体微微颤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冰冷的口袋里躺着的,不再只是一部手机,而是撕破这囚笼的铁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