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长…院长接到催债电话了!”
这条短信像一道带着冰碴的闪电,狠狠劈在林晚的天灵盖上!
她眼前猛地一黑,脚下像踩了棉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怀里那个装着可怜家当的破纸箱差点脱手飞出去!她慌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紧,身体却重重地撞在路边冰冷的电线杆上。
“唔…”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死死抱着纸箱,额头抵着粗糙冰凉的金属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像两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院长…那个像母亲一样慈祥、把她从孤儿院拉扯大的张院长…被催债的电话骚扰了!
催债的那些人会说什么?那些肮脏的、威胁的、侮辱性的话…会像刀子一样扎进院长的心!院长年纪大了,心脏一首不好…要是…要是被气出个好歹…
林晚不敢想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牙齿都在打颤。
“都怪我…都怪我!!” 她在心里疯狂地嘶吼,指甲深深掐进纸箱的边缘,几乎要抠破纸板。极致的悔恨和自责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宁愿催债的电话打爆自己的手机,宁愿自己被那些人堵门辱骂,也不愿牵连到院长!那是她心底仅存的一点净土和温暖!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顺着电线杆滑坐到冰冷的人行道上。纸箱歪倒在一边,里面的旧水杯、笔记本散落出来。她也顾不上捡,只是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因为无声的抽泣而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膝盖上廉价的布料。
周围是喧闹的车流和行色匆匆的路人。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抱着纸箱、蜷缩成一团、无声恸哭的年轻女人。巨大的城市像冰冷的钢铁怪兽,将她微不足道的痛苦彻底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似乎流干了。只剩下喉咙火辣辣的痛和胸口沉重的窒息感。林晚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她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巨大的无助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去哪?
回那个冰冷的出租屋?等着房东来换锁赶人?
去死?
她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不是短信,是闹钟。下午两点半。一个毫无意义的提示。
她麻木地伸出手,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胡乱塞回纸箱,然后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抱着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迈得异常艰难。她低着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像一个真正的游魂,朝着出租屋的方向,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回到那间充斥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小屋。她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再也支撑不住,抱着纸箱,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纸箱被扔在脚边,她看都没看一眼。身体蜷缩起来,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屋里死寂一片,只有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院长…院长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很担心,很失望吧?会不会气得吃不下饭?会不会心脏病犯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被她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是黑的。
看?还是不看?
巨大的恐惧让她不敢去碰那个手机。她怕看到院长发来的质问信息,怕看到更多的催债恐吓,怕看到任何来自那个冰冷残酷现实的消息。
她把头重新埋进膝盖,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仿佛只要不看,那些可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变得更加昏暗。
就在林晚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寂静和内心的煎熬逼疯时,脑中那个冰冷无情、如同恶魔低语般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4月16日体验金额度:8000元,己发放至虚拟账户。】
【额度剩余:8000元。】
【消费倒计时:23小时59分…】
8000块!新的额度!
若是以往,这个数字会让她麻木地想着如何挥霍掉,换取片刻的虚幻。但现在,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剧痛!
她就是用这些“免费”的钱,一步步把自己推进深渊,最终连累了最关心她的人!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恨这个系统!更恨那个一次次被系统诱惑、被懒惰和劣根性打败的自己!
“滚!都滚!” 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嘶哑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就在这时,被她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那点光芒格外刺眼!伴随着一阵持续不断的震动嗡鸣声!屏幕上清晰地跳动着一个名字——
张院长
院长…打电话来了!林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