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带着最后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狠狠点在了那个金色的“嘉年华”图标上。
【检测到宿主消费意图：目标锁定 - 星耀首播平台“甜甜小妖精”首播间礼物“嘉年华”。】
【消费金额：3000元。】
【支付完成！】
轰隆隆——！！！极致奢华的庆典特效瞬间淹没了整个手机屏幕！华丽的宫殿、飞舞的花瓣、璀璨的烟火！震耳欲聋的庆典音乐炸响！巨大的金色公告：
【晚风在甜甜小妖精首播间送出嘉年华！普天同庆！】
“啊啊啊啊啊！！！！嘉年华！！！又是嘉年华！！！” 甜甜的尖叫刺破耳膜，她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捂着脸，表情夸张到扭曲，“晚风姐姐！！！我的女王！！！甜甜给你跪下了！！！你是我的神！！！甜甜爱你一万年！！！姐妹们！把‘晚风女王万岁’给我刷满屏！！！”
整个首播间彻底沸腾！弹幕像疯了一样滚动：
“晚风女王！！！”
“真神降临！！”
“给女王跪了！”
“晚风姐姐看看我！！”
林晚瘫在冰冷的地板上，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极致炫目的特效，听着甜甜那近乎癫狂的崇拜和满屏的顶礼膜拜…
巨大的虚荣感和掌控感像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是真正的女王！现实里那些破事——失业？房租？催债？算个屁！
她手指不停，在嘉年华带来的极致驱使下，将剩下的额度疯狂砸了出去！跑车！送出！火箭！送出！啤酒！小心心！玫瑰花…通通送出！
【额度剩余：0元。任务完成。】
当额度归零的提示音响起时，首播间里围绕她的狂热也像退潮般迅速消散。特效消失，甜甜脸上的激动瞬间切换回职业化的甜美笑容，转向下一个送礼物的“大哥”。满屏的“女王”弹幕被新的名字覆盖。
林晚放下手机，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巨大的空虚感再次袭来。但这次，空虚里还夹杂着一丝发泄后的疲惫麻木。她不想思考，不想面对。她需要休息。
第二天早上，林晚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强打精神去上班。失业的恐惧像乌云罩顶，催债和房东的威胁更是悬在头上的刀。她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
公司里气氛压抑。前台小妹看她的眼神带着点同情，又赶紧低下头。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走到自己工位附近，主管张丽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人：
“林晚，宏远科技的王总来了，在VIP1会议室。李总监让你把昨天谈好的那份补充协议打印三份，立刻送过去。王总等着签字。”
“好…好的，张主管。” 林晚赶紧应下，心慌得厉害。补充协议？她昨天状态太差，根本没仔细看邮件。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找到李总监昨晚发的邮件附件。脑子昏昏沉沉，眼睛发花。她点了打印，打印机嗡嗡作响。
拿起打印好的三份协议，她感觉纸张有点烫手。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那间装修豪华、平时只有重要客户才能进的VIP1会议室。
推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里面空调开得很足。宏远科技的王总，一个穿着讲究、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正和李总监低声交谈。张丽也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
林晚屏住呼吸，尽量放轻脚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三份协议放在王总面前的桌子上，声音细若蚊呐：“王总，李总监，您要的补充协议。”
王总“嗯”了一声，拿起最上面一份，低头看起来。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林晚垂着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她感觉王总的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王总猛地抬起头，把那份协议“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安静的会议室里炸响！
“这怎么回事？！” 王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着协议上的某一处，“这一条！关于设备维护周期的！昨天我们明明谈好是‘季度维护’，为什么这里写的是‘年度维护’？！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你们公司就是这么办事的？！糊弄谁呢？！”
李总监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抓过协议，飞快地扫了一眼林晚打印的那份，又立刻掏出手机翻看自己昨晚发的邮件原件。几秒钟后，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晚，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声音冰冷：
“林晚！你打印的是哪个版本？！我昨晚最后发给你确认的最终版，清清楚楚写着‘季度维护’！你这打印的是什么？！是昨天的草稿！”
轰！林晚脑子一片空白！草稿？她…她打印错了文件？！她昨天浑浑噩噩，根本没注意邮件有更新！“我…我…” 林晚嘴唇哆嗦着，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废物！！” 张丽的尖叫声终于爆发了，她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林晚的鼻子破口大骂，“林晚！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打印个文件都能打印错！还是这么重要的合同！你是存心想害死公司吗？！王总这么重要的客户你也敢糊弄？！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刻薄的辱骂如同冰雹，劈头盖脸砸下。王总皱着眉头，脸色铁青。李总监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惨白如纸。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充满了鄙夷、愤怒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巨大的屈辱感让她浑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滚！！” 张丽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她抓起桌上那三份打错的协议，狠狠摔在林晚身上！纸张哗啦散落一地。“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收拾你的破烂！立刻！马上！滚出公司！你被开除了！工资？扣光！不够赔公司损失的！滚！！！”
“滚”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口上。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张丽歇斯底里的怒吼和王总冰冷的注视下，在满地散落的、如同她人生一样错漏百出的协议纸张中，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那间冰冷豪华的会议室。
身后，张丽刻毒的骂声还在隐约传来：“…招了这么个丧门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那个角落工位的。小小的隔间里，她的东西——那个旧水杯、几支笔、一个笔记本、半包纸巾…己经被粗暴地塞进一个破纸箱，扔在椅子上。
她默默地抱起那个轻飘飘、却感觉重如千斤的纸箱。周围同事的目光，或同情，或冷漠，或幸灾乐祸，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她低着头，抱着那点可怜的、象征着她彻底失败的家当，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像一抹灰暗的影子，走出了这栋曾是她唯一收入来源的写字楼。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抱着纸箱，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第一次感觉如此茫然，如此…无家可归。手机在纸箱上震动了一下。她麻木地拿起来看。
XX贷：【林晚女士，您尾号XXXX的借款己严重逾期。我方多次催缴无果，现己按流程联系您填写的紧急联系人（张院长）进行催收告知。请正视问题，立即还款！】
张院长…院长接到催债电话了！林晚眼前一黑，差点抱着纸箱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