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谢明尘!”一进学堂魏明远就招手示意谢明尘。
谢明尘打着哈欠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魏明远就凑了过来,“你这眼下乌青,这是一晚上没睡?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嗯哈哈……”对着他的肩膀撞了一下,还挤眉弄眼的。
谢明尘首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周围本来还在起哄哄笑的人瞬间没声了。
魏明远也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心里暗叹,这个没把门的,让你乱说。
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也知道我说话向来这样,是个混不吝的,你别生气,我一定好好改改我这毛病。”
谢明尘看他这样子也是无奈,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别胡乱猜,我不喜欢听这种话。”
“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魏明远赶紧附和,也下定决心要改改自己这个嘴,怎么什么玩笑都开。
南宫闻序来过把魏明远拉到一边,打笑道:“行了,你呀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免得传到某些人耳朵里~”这个某些人还拉长了尾音,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谢明尘:“世子爷~”语气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模样。
南宫闻序闭嘴并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陈夫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立马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并且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书本。
宫学学制为五年,年满十二岁便可上宫学,每年入学的学生会被分到天,地,玄,黄,辰,西个班级,其班级名称出自《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其暗含天道与人伦,也暗含了天家创办宫学的初衷。
且宫学不按出身高低贵贱,只凭运气,入学时抽签,抽到那个班级就是那个班级。在这里寒门学子也可大胆展示自己的本事,若被大家族权贵看上那就可飞上枝头了。
不过,也可以参加科举,凭着自己的能力入朝为官。
而陈夫子就是教导天字班的国语夫子,这人对待文学极其的考究,为人也严格呆板,最喜在课堂上提问,答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轻则抄写,重则体罚。
在他这里不管你家世如何,都统一为他的学生,而且陈夫子在宫学里极其的有威望,甚至可能他们的家中长辈也大多由他教导过。
陈夫子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一个茶壶,步伐坚定的走了进来,头发己半白,背也微微佝偻,续着胡须,但是那饱经风霜的脸威严而又萧肃,只是那双眼睛锐利而又充满锋芒,扫视过下面的众人,大家都纷纷躲避着他的视线。
陈夫子看着没有学生缺席迟到,微微点点头,学问不好可以,但是学习的态度不可敷衍。
众人也不敢在陈夫子的课堂上搞小动作。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入,使民以时。”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
陈夫子念一句,下面的众学生也跟着念一句,但是有多少人入心了,那就难说了。
比如梁桉淮嘴巴念着,但是眼睛却是乱看着,在他看来什么事情都比念书有趣儿多了,逗蛐蛐儿可是他最喜爱的事情,也不知他的威武大将军怎么样了?这可是为他赢了不少银子的宝贝儿~
突然,整个学堂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落在梁桉淮身上。
梁桉淮嘴里还念叨着:“……故君子不出家……”
魏明远的位置在他后一位,突然用手戳了戳他的后背,压低声音提醒道:“夫子叫你!”
恰巧陈夫子的话再度响起:“梁桉淮!”
梁桉淮听到陈夫子的话应激似的慌忙站起身,恭敬的拱手,“夫子!”
陈夫子愀然不乐,辞言俱厉:“梁桉淮,你可是觉得我的课兴味索然,所以公然挑衅于我?”
梁桉淮首呼完了,但是态度极其的谦卑,腰比刚刚弯的更低了,言语也极其真切:“夫子,学生不敢,学生,学生,就是觉得夫子实乃文采斐然,让我不禁入迷,从您的字里行间让我受益非多,继而不禁联想许多,因此思绪万千,神思恍惚,还望夫子切莫怪罪!”
说完又朝他躬身一拜,陈夫子朝他冷哼一声,但是面色稍有缓和。
就在梁桉淮以为可以过关了之时,陈夫子冷声道,既然你说这句话让你联想颇多,那你来谈谈你的感悟吧!”
其余众人的目光又再次回到梁桉淮的身上,有看戏之意,也有学生认真思考,想听他一番高谈,是否能从中受益。
梁桉淮顿时冷汗连连,这,这他哪里知道刚刚陈夫子所说为何事啊?
他的眼神瞬间偷偷示意他平日的‘狐朋狗友’,但他左边是班长姜甫之,这人平时倒是极为好说话,但是关于学业一事却是极其的认真,决不能容忍偷传答案之事。
他又瞥头一看,周围竟无可帮助他之人,至于他身后的魏明远则是被他自动忽视了,这人的学业测考还不如他呢?
正前方隔他两个座位的南宫闻序则是侧过头来看着他,但是没有半分想提点一二的意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坏笑。
半晌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陈夫子脸色不悦:“是心中感悟颇多,一时难以开口,还是根本说不出?”
梁桉淮急中生智,连忙说道:“夫子,学生心中难以开口,且不知是否对错,不知夫子可否选一人先行作答,然后学生再答,从二人角度考虑,在由先生评断,不知可否?”
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事儿甩给别人不就好了,只是不知这个倒霉蛋……
“谢明尘!”
哦豁!
谢明尘,倒霉蛋!
梁桉淮只是愣怔一瞬,随后放宽心了,表弟,这个夫子叫的你,可不能怪表哥我啊!
谢明尘打了一个哈欠,瞥了一眼梁桉淮,然后才站起来,散漫的朝陈夫子躬身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