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驶入城西的破落巷子。沈惊砚掀开帘子,看着眼前斑驳的朱漆门,匾额上“徐记绸缎庄”几个字己褪色大半——这里曾是外祖家的产业,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
阿砚跳下马车,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对着门缝轻叩三下。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仆探出头,浑浊的眼睛在看清玉佩后猛地睁大:“是...是小少爷?”
沈惊砚跟着老仆穿过布满蛛网的前厅,在后院一间堆满杂物的厢房里,见到了头发全白的徐嬷嬷。老人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长得真像...真像小姐...”
“嬷嬷,我想知道母亲的事。”沈惊砚蹲下身,声音发紧,“昭宁十七年,宫里是不是有位淑妃?”
徐嬷嬷的手剧烈颤抖,半晌才艰难道:“小少爷怎么会知道...当年小姐本是宫里的淑妃,极得陛下宠爱。可突然有一天,宫里传出她病逝的消息...但老奴知道,小姐是被人陷害,偷偷送出宫的...”
沈惊砚只觉耳边嗡嗡作响。淑妃被送出宫后,改头换面嫁给了沈将军,成了他名义上的母亲?
“当年小姐出宫时己有身孕,后来生下了你...”徐嬷嬷从枕头下摸出一本泛黄的日记,“这是小姐临终前写的,她说若有一问起身世,就把这个给你...”
沈惊砚颤抖着翻开日记,墨迹己有些晕染,但字迹依然娟秀。其中一页写着:“今日阿砚周岁,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想起宫墙内的那个人,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个在御花园为他摘花的女子...”
突然,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沈惊砚迅速将日记塞进怀里,就见十几个手持火把的侍卫闯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太子的心腹——刑部侍郎赵成。
“沈惊砚,私通乱党,意图谋反,跟我们走一趟吧!”赵成冷笑一声,“有人看见你和乱党余孽密会!”
沈惊砚握紧腰间的短剑,余光瞥见徐嬷嬷绝望的眼神。原来太子早己盯上了这里,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赵大人怕是弄错了。”沈惊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过是来探望家中老仆,何谈谋反?倒是赵大人深夜带人私闯民宅,不知是何居心?”
“少废话!给我搜!”赵成一挥手,侍卫们开始在屋内翻找。沈惊砚心中暗急,一旦日记被发现,不仅他性命难保,七皇子也会被牵连。
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檐,三支袖箭精准地射灭了火把。黑暗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赵侍郎好大的官威,连宁王的别院也敢闯?”
沈惊砚瞳孔微缩。宁王?来的人竟是镇守边疆的宁王李恪!
赵成显然也没想到宁王会在此处,语气顿时结巴起来:“宁...宁王殿下,此人私通乱党,卑职奉命缉拿!”
“证据呢?”宁王缓步走来,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眼神冷冽如刀,“还是说,赵侍郎仅凭一句空口白话,就要抓人?”
赵成见势不妙,只得带人匆匆离去。沈惊砚望着宁王的背影,心中泛起疑惑:宁王远在边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救他?
“沈公子,后会有期。”宁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沈惊砚握紧怀中的日记,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己经瞒不住了。而这场皇室秘辛,将会彻底改变上京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