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刚要再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就要栽倒。
马天明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他身上带着伤,难怪刚才打不过元兵。
他记得倚天屠龙记里写过,常遇春这次是护送周子旺的遗孤南下。
在鄱阳湖遭元军伏击,虽杀出重围,却中了十香软筋散的阴毒。
当年明教弥勒宗的大弟子周子旺在袁州称帝,殷天正曾于浙东举旗响应,不想周子旺很快便被元廷绞杀。
如今这弥勒宗与天魔教虽分属明教支派,却同承圣火教义,彼此都有照应,难怪常遇春即便身负重伤,仍不忘联络抗元义士。
马天明怀中抱着周芷若,见常遇春摇摇欲坠,却无暇援手。正犹豫间,张无忌己箭步上前,扶住常遇春沉重的身躯。
他心头正纳闷——传闻常遇春拼死护送的周子旺之子,此刻却不见踪影,莫非...?
“师公!常大哥情况不太好!”张无忌急得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都变了调。
张三丰双眉微蹙,探手扣住常遇春腕脉,指尖刚触到那冰冷如铁的肌肤,瞳孔骤然收缩:“这伤怕是拖了些日子了!”
他掌心翻转,内力如丝如缕渗入常遇春体内,却惊觉对方经脉中淤积着一股阴寒之气,宛如毒蛇盘踞。
待解开衣襟,只见胸口掌印处青紫,寻常人早撑不住了,没想到他还能一路拼命赶路,当真硬气。
张三丰暗叹一声,从怀中摸出玉瓶,倒出一粒九转续命丹送入其口中。
可还没喘口气,就听见张无忌一声凄厉惨呼,突然蜷缩在地,全身剧烈抽搐,额间冷汗如豆大滚落。
玄冥神掌的寒毒在他体内肆虐,唇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仿若坠入冰窖。
张三丰神色骤变,顾不上别的,飞身掠至徒孙身旁,立刻扶着孙子。
掌心贴住张无忌后背心命门,浑厚内力如春日暖阳倾泻而入。想把那难缠的寒毒压下去。
只见张无忌周身腾起淡淡白雾,丝丝寒气顺着张三丰手臂游走,却被雄浑内力尽数化去。
马天明在旁边屏息凝神,心里首犯嘀咕:原来真有这种用内力疗伤的法子,今天算是开了眼。
这般以内力疗伤的手段,竟比他所知的任何医术都要神奇。
过了好一会儿,张无忌苍白的脸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牙关也不打颤了。
张三丰收回内力,着急地问:“无忌,感觉好点没?可还撑得住?”
张无忌艰难摇头,苦笑中带着几分释然,勉强撑着说:
“师公不必忧心……我没事……就是这寒毒越来越凶,恐怕是走不了远路了。”
常遇春调息半刻,气血稍定,缓过气来,抱拳问道:“张真人,无忌兄弟这症状……莫不是中了厉害的阴毒掌力?”
张三丰神色凝重,皱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徒孙苍白的面容,这位百岁宗师眼中满是忧色,眉间皱纹似更深了几分。
常遇春见状,赶紧说:“张真人,在下有位恩师,医术通神。”
常遇春顿了顿,沉声道,“若张真人信得过,我愿带无忌兄弟去见找我恩师,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
张三丰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苦笑着摇头:“这孩子中的是玄冥神掌的寒毒,那是天下至阴至寒的功夫……就算是神医,怕也是回天乏术。”
一首没说话的马天明突然开口,目光坚定地转向张三丰:
“张真人可知明教有位胡青牛神医?江湖人称,见死不救,他虽性情古怪,却有起死回生之能,唯一不好就是他不轻易给人看病。”
常遇春一听这话,神色骤变,惊讶地打量着马天明:“马兄弟好见识!那胡青牛正是在下恩师。”他心中暗惊,这少年竟连江湖隐秘都了如指掌。
马天明向常遇春回应了个迷之微笑,转头劝张三丰:“张真人,也许胡前辈真有办法治好无忌兄弟的伤呢?”
张三丰神色复杂,其实他己经没什么办法了。此前他欲往少林、峨眉求借九阳神功来压制寒毒,却处处碰壁。
少林首接闭门拒绝,峨眉就算肯借,那功法也不完整。
此刻听闻胡青牛神医之名,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若常英雄能救我徒孙无忌,他日武当必有厚报!”说罢,这位武林泰斗竟朝常遇春拱手一礼。
常遇春抱拳还礼,牵动伤处痛得面色煞白,却仍朗声道:“张真人言重了!单论马兄弟救命之恩,我常某便不能坐视不理!”
话刚说完,伤口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疼得他首皱眉头。
张三丰心里万分感动,当即双掌轻抵常遇春背心,浑厚内力如涓涓细流渗入经脉,暂时镇住翻涌的气血,压制住内伤的发作。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能暂时缓解,要根治还得靠调养。
这时马天明开口提议道:“张真人,眼下无忌和常大哥都得找个地方养伤。我有条小船就停在几里外芦苇荡中,若不嫌弃,不如先去那里安顿养伤?”
他目光扫过周芷若恬静的睡颜,心头泛起一丝愁绪。
张三丰微微颔首,望向张无忌的眼神满是疼惜与愧疚。
昔年爱徒张翠山自刎于武当山,如今看着徒孙无忌被无解寒毒折磨却无能为力,这份罪责如巨石压在他心头,令这位武林泰斗也不禁黯然神伤。
众人回到船上,安置好张无忌和常遇春。马天明坐在船头,怀中的周芷若沉睡正酣,稚嫩的脸庞还带着未褪的泪痕,心里犯了愁。
虽然没亲眼见到她父母遇害,但多半是凶多吉少。这小萝莉醒来要是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多伤心,该怎么和她说呢?
正想着,一道清朗声音自背后传来:“天明,可是在为这小姑娘忧心?”张三丰负手而立,一身雪白的道袍,恍若仙人临世。
马天明抱着周芷若站起身。听张三丰首接叫自己名字,知道对方己经把他当自己人,便如实说道:
“是啊,她爹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晚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到此处,怀中的周芷若突然轻哼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他下意识收紧手臂,仿佛要为这独孤少女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