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血染白甲。
温如画立于敌城之上,长剑滴血,衣袍猎猎,眼神犹如鬼神。
萧煜,王弟,死死瞪着她,嘴角涌血,半跪于地,右臂被一剑挑断,血流如注。
“你……你真敢杀我?”
他惊怒交加:“我是你夫君的亲弟!你就是摄政王的女人,也不得以下犯上!”
温如画却冷冷俯视着他,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你是亲弟?”
“那你刺杀他时可曾手软?”
“你联络外敌时,可曾想过萧家天下?”
“你引我出征、设围杀我、调六国密军潜入京城时——你可曾记得你是‘王’?”
她一步步走近,雪地上留下大片猩红。
“我记得他。”
“但你——你不配让我记得。”
说完,剑起!
寒光一闪,萧煜彻底断了一臂,嚎叫着倒地不起!
她未杀他——却让他终身残废。
这,比死还狠。
“带回去,审出他的谋士‘黎羽’,连根拔起。”
她淡声吩咐,转身而去。
这一战,王后亲率轻军孤入敌地,仅用七日,斩首三千,俘敌王弟、破敌三营、摧其粮草、毁其兵源!
王后之名,震慑北域!
然而……
她方回主帐,还未喘口气,一道声音自营外低沉响起:
“战后都不歇一歇?”
“还想再去杀几个回来?”
温如画身形一顿,抬眸望去。
只见黑甲银带、发披肩背的摄政王萧御寒,正立于营前。
夜风撩他衣袍,他眼神带着怒、疼、怨,还有说不出的惧与宠。
她静静望了他片刻,忽而笑了:
“你来得挺快。”
“晚了三日。”
“我都杀完了,你来做什么?”
他一步步走近,盯着她满身的血,低声道:
“我本来是来接你回宫的。”
“结果你倒好,先斩了我亲弟。”
“现在,我得改计划。”
“——先审你。”
她挑眉:“你审我?你敢?”
他忽然抬手,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抱着,低声哑哑地道:
“你疯了。”
“疯得比我还彻底。”
“我本以为,我己经够疯了。”
“可你一人破三城,带着胎气未清的身子、穿着凤甲,砍得敌军见你即跪——你是疯后。”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轻声回道:
“你不是说,我疯了,你就活着陪我。”
“我就当你还在,就继续疯了。”
“你要是不在,我疯也没用。”
“你要在,我就更得疯得彻底。”
萧御寒心头狠狠一紧,低头吻住她沾血的发顶,声音沉沉:
“你别说这种话。”
“你说得越狠,我越不舍得你战死。”
“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她轻笑:“这不正好,我们两疯批齐了。”
——
当夜。
王后回帐,摄政王寸步不离,亲自为她上药。
她腿上有剑痕,手上也有擦伤,都是硬打下来的。
他一边为她涂药,一边咬牙道:
“你说你……破三城你冲什么锋?”
“主帅不是该坐后阵,发军令的吗?”
“你再出点事,我跟谁吵架去?”
她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最怕我疯?”
“我若真不动手,闷死自己才疯。”
他怔住,随后苦笑,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我不怕你疯。”
“我怕你疯了之后……不认我了。”
“怕你习惯一个人战,习惯了自己撑天,习惯了天下服你、却不要我。”
她怔了一下,片刻后,缓缓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我记得你。”
“我疯归疯,可你若不在我身后撑着,我疯不了这么狠。”
“别怕我不认你。”
“这世上谁都可以不认你——只有我不会。”
“因为你,早就在我疯之前,就疯了。”
——
翌日,京中传来急报:
敌国使者“黎羽”竟是一位曾入中宫求学之人,旧名——羽竹。
而他,竟是……王后旧年伴读时的故人。
摄政王眉头紧皱:“你认识他?”
温如画垂眸许久,淡淡开口:
“他是我十三岁那年,唯一一个对我说‘你也可以不是棋子’的人。”
“后来,他消失了。”
“现在……变成了敌人。”
“——但我不会心软。”
“我疯起来,就算是自己人,也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