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首紧绷着唇线的顾星河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猛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呵！”他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扫向沈知意，带着满腔的嘲讽和怒火，“沈知意，你干脆去当演员算了！演得可真像啊！只拿一本结婚证出来给人看，另外一本呢？藏得多好，是不是就等着今天好演一出‘我要离婚’的大戏？”
“你可真行啊，够心机够手段！”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指着她，仿佛要将她戳穿。
沈知意被他尖刻的话刺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助地看向顾老爷子。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顾老爷子眉头紧锁，猛地转过头，不满地瞪向顾星河，“另外那本结婚证，不是你自己亲手交给我的吗？”
“怎么？现在翻脸不认账，还要污蔑知意？”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维护和怒意，显然对星河这番话极为不满。
“爷爷，”顾星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眉头拧得更紧，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委屈，“您怎么还这么袒护她啊！她都这样了，您还护着。那本结婚证，它怎么会在您那儿？”
“明明应该是她保管才对！” 他说着，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瞟了沈知意一眼，仿佛在说“你看，连爷爷都帮着她”。
顾老爷子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笑了，抬手指了指顾星河，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你这臭小子，说话之前动动脑子！”
“那天你急吼吼地开车要走，钱包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里面那本结婚证，是你自己弯腰捡起来，然后随手‘丢’给我，让我帮忙收着的。”
“你当时还说‘爷爷你帮我收好，别弄丢了’呢！”
老爷子顿了顿，看着顾星河依旧不信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带着点小小的揶揄：“怎么？年纪轻轻的，记忆力就不太行了？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记性好呢。”
“怎么可能？”顾星河被这话气得差点笑出来，但更多的是被质疑记忆力的错愕和不服，“我的记性好得很！比谁都清楚！”
他在心里嘀咕：“那明明是她拿走的，怎么可能是我给爷爷的？”
“好得很？”顾老爷子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指出，“那你这点小事都不记得，反而要冤枉知意？”
“你看看，是不是你记错了？” 他把目光转向沈知意，眼神里带着一丝对孙子的无奈和对孙媳妇的维护。
顾星河张了张嘴，正想反驳，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
那天……领完证，走出民政局大门……他坐进车里，车窗外，爷爷正站在路边和他说话。
然后……然后他好像确实是把手里那个红色的本子，随手递给了窗外伸进来的爷爷的手里，还笑着说：“爷爷，这个您帮我收着！”
记忆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清晰得不容置疑。
他确实是这样做的，结婚证是给了爷爷。
至于钱包……好像并没有掉啊，他记得清清楚楚，下车时钱包还在口袋里。
顾老爷子说的钱包掉落那部分，恐怕是他为了凑热闹，稍微夸张了一下。
“啊？是这样？”顾星河愣住了，看着爷爷，又下意识地看向沈知意。
他脸上的愕然几乎写满了“原来是这样”。
顾老爷子看到他这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我就说吧”的笑意，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可……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顾星河在心底猛地一拧，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猛地回过神，眼神重新变得固执起来，带着一种“死不认输”的倔强。
就算事实是这样，他怎么可能道歉？
他只是想起来了而己，不代表他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被戳破谎言后的恼羞成怒，转向沈知意，眼神里却没了之前的笃定，只剩下不服气：“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我给了爷爷，那也是临时给的！沈知意，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咄咄逼人！”
沈知意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顾老爷子抢先了。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顾星河：“做错事，说错话，就要道歉。星河，这是我从小到大，没少教你、甚至打过你屁股才让你记住的道理，你难道也忘了吗？”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基本的对错是非，难道你都抛到脑后了？”
顾星河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叛逆和不屑：“爷爷，您教我的东西，我哪有忘记？可我不是忘了您教的道理，我是不会跟她道歉的！”
他故意加重了“她”字，然后又狠狠地剜了沈知意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你这臭小子！”顾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作势要扬手，“我真是白教你了！非要气我是吧？看我今天不打你屁股！”
他虽然嘴上凶，但手却停在半空中，显然是舍不得真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首沉默的沈知意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担忧，看向顾老爷子：“爷爷，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们都会担心的。”
“还是知意好啊！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顾老爷子满意地叹了口气，转向沈知意，语气里满是赞许，仿佛想用这句话彻底堵住顾星河的嘴。
“真会装，不当演员可惜了。”顾星河果然没让老爷子失望，立刻冷嘲热讽地接话，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随便你怎么说。”沈知意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目光转向顾老爷子，声音虽然不高，却异常坚定：“爷爷，我跟星河，真的不适合。您也看到了，我们合不来，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