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考不上北国大学了……”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当初和爷爷的约定……是考上大学他才资助我，我才……才……”
她咬了咬嘴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她不需要顾爷爷的资助了，那个理由消失了。
可更重要的是……她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我没脸再待下去了……真的没脸了……”
她转身，一步一步，朝着一楼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却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痛快。
来到一楼客厅，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勾勒出窗外静谧飘落的雪花，空气中弥漫着冬日特有的清冷。
沈知意一眼就看到了顾星河，他正背对着她，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像是精心雕琢过，下颌线清晰而硬朗，线条利落。
即便只是背影，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和疏离感。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外套，随意地站在那里，却像一幅画，冷峻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帅气，与这漫天飞雪的背景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哇…真的好帅，”沈知意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下意识地小声嘀咕，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痴缠，“如果…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我老公就好了。”
她愣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同时小声但严厉地对自己说：“沈知意！你给我清醒一点！”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还对他犯花痴？”
“真是被驴踢了脑袋吧你！” 她又瞪了一眼顾星河的方向，心里把刚刚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星河，”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尽管心里还是翻江倒海，“我们现在就去把离婚证办了吧！”
顾星河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
他看到沈知意手里正捏着那本鲜红的结婚证，像拿着一份判决书，还冲他冷冷地甩了甩，像是在强调她的决心。
“哦对了，”顾星河的目光落在那本小红本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和不确定，仿佛在确认什么，“两本结婚证是不是都在你那里？”
“没有啊！”沈知意皱起眉，有些意外他的问题，“我们不是一人一本吗？各拿各的，怎么会在我这边？”
“怎么可能？”顾星河像是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又变成了理所当然，“不是都在你那边吗？我压根就没有拿结婚证，我要那……”
他顿住了，那句“我要那玩意干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但那个未尽的话语和眼神里的尴尬，己经暴露了他当初对这份婚姻的轻视。
沈知意努力在混乱的脑中搜索着，那天在婚姻登记处，阳光有点晃眼，她记得自己紧张得手心冒汗，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两本小红本，那红色的封面烫手得厉害。
然后，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把其中一本，郑重地递给了顾星河。
“我保证，我们是一人一本。”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要推翻他记忆里的荒谬。
“那为什么？我这边明明没有。”顾星河眉头拧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挑战的恼怒。
沈知意被他无端的指责气笑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眨了眨眼，把泪意逼回去，声音陡然拔高：“顾星河，顾氏集团的总裁！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啊！连自己结婚领了证都记不清了？”
“还来这套？”顾星河被她噎得一愣，随即更加笃定地认为她在耍花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该不会是你根本就不想离婚，故意拿这个小红本出来演戏，想让我心软，对吧？”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啊！” 沈知意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那本该属于结婚时的郑重承诺，此刻变成了最辛辣的讽刺。
她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痛。
“哭哭哭，” 顾星河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满是嫌弃和烦躁，“一天到晚就会哭，真烦。”
他别过头，不想再看她一眼。
看着沈知意那副泫然欲泣、可怜巴巴的样子，顾星河心里非但没有半分心疼，反而只觉得一阵阵的烦躁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甚至开始脑补，沈知意就是用这一套，软磨硬泡，博取了顾老爷子的同情，让他不得不下命令，逼自己娶了这个从大山里来的、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女人。
不然呢？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能让他这个顾氏集团的总裁，娶她进门？
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设计了一个温柔的陷阱，让老爷子以为她多无辜多可怜啊！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解释合理，越想越觉得恶心。
“行吧，”沈知意轻轻叹了口气，“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我……我也就不勉强了。”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行不行？”
顾星河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又像是故作轻松：“信？我为什么要信你？我们认真算起来，到底才认识多久？连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他抬眼看她，眼神锐利，“沈知意，你少跟我玩这套。”
“是，你说得对，”沈知意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听不清，“都是我的错。”
顾星河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淡淡清香，但这香气此刻却让他更加烦躁。
“所以啊，”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说要离婚，就拿出点离婚的样子来！别在这儿演苦情戏，行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意味：“你把另外一本结婚证也拿出来吧！别再演戏了……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