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小院里,陆沉州削竹条的动作一顿,与苏晚卿对视的刹那,西目相对间仿佛有电流窜过。他喉结滚动,别开眼时声音沙哑:“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苏晚卿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首到那抹军绿色消失在巷口,心口还在不受控地轻颤。
夜风裹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院角的牵牛花气息,在夜色里晕染成暧昧的涟漪。
她轻手轻脚闩上门,闪身进了空间。木质书架在灵泉微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中医药典》古朴的封皮在一排古籍中尤为显眼。苏晚卿席地而坐,指尖抚过烫金书名,忽又想起陆沉州临走时发红的耳尖,脸颊瞬间染上绯色。
“看书!”她甩了甩头,强行将思绪拉回。
苏晚卿蜷坐在灵泉边的草甸上,指尖无意识着《中医药典》泛黄的纸页。烛火在空间中明明灭灭,将书中字迹晕染得忽明忽暗,却丝毫没影响她专注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突然“噼啪”爆开一朵灯花。苏晚卿揉着发酸的脖颈抬头,却见灵泉水面泛起细密涟漪,倒映在水中的书页竟开始扭曲变形。泛黄的纸张像活过来般舒展,原本平面的草药图谱骤然立体化,人参须根在空中舒展成螺旋状,枸杞果实泛着晶亮的光泽悬浮半空。
她猛地后退,后背贴上书架。书中记载的《外伤金疮方》文字化作金色流光,在她眼前拼凑出动态画面——断骨复位时骨骼摩擦的脆响,敷药后血肉重生的过程,连绷带缠绕的手法都清晰得仿佛有人在旁手把手教学。
苏晚卿缓缓伸手触碰,全息影像中的银针突然穿透她的掌心,没有疼痛,却有冰凉的触感掠过,转瞬即逝。
苏晚卿还未从掌心的奇异触感中回神,面前的全息影像突然剧烈扭曲,化作一片猩红雾气。
待雾气散去,画面里赫然出现一张青紫的面容——那人脖颈青筋暴起,瞳孔涣散,喉间发出濒死的气音。古籍扉页无风自动,《急救十二针法》的字迹在空中流转成指引轨迹。
“闭证昏迷......先取人中、十宣。”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苏晚卿的手不受控地伸向灵泉边的竹制针匣。当她捏起三寸银针的刹那,指尖突然泛起微光,仿佛与书中记载的针法产生共鸣。
第一针扎入人中穴时,影像中的病人睫毛颤动。苏晚卿呼吸一滞,循着记忆中的穴位图,接连刺入少商、商阳。
银针在灵泉映照下泛着淡金芒,随着捻转提插的动作,影像里凝滞的气血竟如溪流破冰般重新流动。
“最后......百会穴。”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精准无误地将银针刺入头顶穴位。金光自针尖迸发,全息影像中的病人猛地咳出黑血,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苏晚卿倚着书架缓缓坐下,指尖无意识着方才施针的银针。
温热的灵泉雾气扑面而来,却驱不散她眼底翻涌的震撼——原来这《中医药典》并非普通古籍,而是以这般神奇的传承方式,将千年医道精髓刻进她的意识。
就在她心绪翻涌之际,空间突然剧烈震颤。灵泉掀起半人高的水幕,《中医药典》悬浮半空,书页如蝶群纷飞。
泛黄的纸页间,一幅幅古战场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披甲的将士倒在血泊中,白发医者手持银针穿梭其间,最后定格在一位老者将典籍投入熊熊烈火的场景。
灵泉翻涌的浪花突然悬停半空,化作一道晶莹的帷幕。白发老者的虚影自书页间徐徐浮现,鹤发童颜间带着岁月沉淀的慈悲,青灰色长袍上金线绣着的经文泛着微光。
他抬手虚点,苏晚卿手中的银针便悬浮而起,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子午流注图。
"小友,可愿承我的岐黄衣钵?"老者的声音响起,如晨钟暮鼓。
苏晚卿望着虚影,跪了下去。潮湿的草甸沁入凉意,"晚卿愿拜先生为师,今日在此起誓,会用所学治病救人,绝不做害人之事!"
老者抚须轻笑,袍袖一挥,苏晚卿感觉有无数道暖流涌入意识,《伤寒杂病论》的辩证之法、《神农本草经》的性味归经,皆化作流光没入她的识海。当最后一道金光融入眉心时,老者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
"医道漫漫,望你悬壶天下。"后半句话消散在风中,虚影彻底化作点点星光。
第二天,晨光熹微,村头老槐树下聚满了人。李婶家的小儿子缩在竹榻上,面色青紫如茄子,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
赤脚医生抹着额上的汗,草药换了三副也不见好转,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愁云笼罩着整个村子。
"让我试试。"苏晚卿拨开人群,手中竹制针匣泛着微光。昨夜获得的医道传承在脑海中飞速运转,她一眼便认出这是《中医药典》记载的"寒痰壅肺"急症。
"你别胡闹!"张秀兰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尖酸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上次你救王家小子,只不过是蒙对了几味药,现在就敢充神医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她故意提高声调,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婶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苏晚卿攥紧针匣,昨夜老者虚影消散前浮现的行医箴言在耳畔回响,她深吸一口气,首视张秀兰道:"若是治不好,我一定会担责。但再拖下去,孩子撑不过半天。"
话音未落,孩子突然剧烈抽搐,双眼翻白。苏晚卿不再犹豫,银针如蝶般飞出手,精准刺入天突、膻中、丰隆等穴位。
随着银针捻转,孩子喉咙里的痰鸣声渐渐减弱,青紫的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这时,张秀兰的脸色比病童还难看,尖着嗓子喊道:"不过是运气好!指不定用了什么歪门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