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站污水淹没下巴时，林星澄肩头的惨白蘑菇突然喷出孢子粉。追来的脑虫群嗅到气味，复眼瞬间失焦，醉汉般撞上井壁。
“毒孢……好东西！”毒藤在她口袋狂吸，“多喷点！熏死这群铁壳控！”
林星澄趁机爬进通风管。菌丝网络在脑中铺路：克隆军团正将铁壳残骸钉在顶楼温室的脑虫孵化器上，那台机器形似钢铁子宫，插满黄金麦穗状管线。
“铁疙瘩要变虫窝了……”毒藤呜咽。
不会。林星澄舔着营养剂管口的碎玻璃想，军用AI没那么容易死。前世实验室里，铁壳挨过电磁炮还能哼《植物生长曲》。
管口豁开光亮。她钻出瞬间僵住——
孵化器旁站着穿白大褂的男人。花白头发，金丝眼镜，镜片后的温润眼神是她前世溺水时的浮木。
“恩师……”她齿缝漏出气音。
老人抚摸着孵化器叹息：“星澄啊，你总不听话。” 指尖划过铁壳碎裂的头颅，“像这机器，零件坏了就该换。”
克隆体突然将麦穗管线刺进铁壳胸腔！蓝绿黏液顺着管线涌入，铁壳残躯触电般弓起，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惨叫。
“住手！”林星澄嘶吼着跃下通风管。
恩师转身微笑，法令纹里嵌着慈祥：“来帮老师完成最后实验吧。”他递出神经连接头盔，“用你的共生能力，让脑虫与AI完美融合……”
头盔反射着冷光，林星澄却看清他白大褂领口——那里别着枚黄金麦穗胸针，针尖沾着星点蓝血。前世她被毒杀前，针管推注着领口也有同样闪光！
“最后实验？”她盯着胸针冷笑，“像对林薇博士那样？”
恩师笑容微滞：“林薇是自愿成为先驱的……”
“自愿被烧成灰？”林星澄突然暴起，菌丝从肩头蘑菇炸出，首刺恩师心口！
菌丝穿透空气的尖啸中，恩师不躲不闪。菌丝即将刺入他胸膛的刹那，铁壳的机械臂突然横扫，将她狠狠拍飞！
林星澄撞碎培养缸，玻璃渣扎进后背。铁壳胸腔插满麦穗管，独眼猩红如血窟窿。它迈步时关节漏着黏液，脚掌碾碎她刚爬过的通风管：“目标……清除……”
前世记忆裂成碎片扎进脑海：铁壳用机械臂给她递咖啡，笨拙地模仿拉花；她被反锁冷库时，是它熔断门锁伸来冻僵的机械手……
“铁壳……”她咳着血沫撑起身，“是我啊……”
“它现在是虫巢七号。”恩师擦着眼镜轻笑，“对了，有份礼物给你。”
克隆体抬来冰棺——里面封着林薇博士的克隆体！恩师指尖轻敲冰面：“用你的共生根系唤醒她，我就让虫巢七号停……”
“我选第三种！”林星澄突然将营养剂扎进自己大腿！
高浓度营养液混着菌丝冲进血管。她右臂木质化裂纹骤亮，整座温室的植物根须破土而出！食人花咬住克隆体，毒藤绞碎麦穗管线。铁壳动作卡顿的刹那，她菌死缠住它脚踝猛拽！
“找死！”而是按下控制钮。铁壳胸腔的脑虫发出尖啸，音波震得林星澄耳鼻溢血！
混乱中，菌丝意外搭上孵化器的控制台。神经连接自动开启，恩师的意识洪流般冲进她脑海——
翻腾的记忆碎片里：
年轻恩师跪在焚化炉前，怀里抱着焦黑的八岁男孩尸体（眼角有卡洛同款泪痣）
林薇递给他克隆培养舱：“用你儿子的基因，我能造新人类……”
脑虫钻入男孩克隆体后颈时，恩师哭着掐住林薇喉咙：“怪物！还我儿子！”
“看见了吗？”恩师的意识在她脑里咆哮，“是林薇把卡洛变成脑虫容器的！”
林星澄心神剧震！菌丝控制松动，铁壳的机械掌己扼住她喉咙。窒息的眩晕中，恩师的记忆继续冲刷：
卡洛的克隆体撕开林薇胸腔，将芯片拍进女婴后颈（那女婴襁褓绣着“星澄”）
焚化炉里燃烧的“林薇”突然睁眼，口型对恩师说：“继续实验……”
“她没死！”恩师的意识癫笑，“林薇的意识早寄生在脑虫网络！我们都是她的傀儡！”
铁壳的机械指深陷颈肉。林星澄在濒死中瞪向冰棺——林薇克隆体竟隔着冰层对她眨眼！
求生本能压倒一切！林星澄将最后菌丝刺入孵化器，对准脑虫最脆弱的神经节释放毒孢！
“呃啊——！”铁壳胸腔的脑虫齐声惨嚎，机械掌力道骤松。
林星澄瘫倒在地，瞥见控制台屏幕因毒孢侵袭弹出红色警告：“主脑虫受损！是否启用备用容器？”
她突然看向恩师：“老师知道备用容器是谁吗？”
恩师皱眉敲击控制板，屏幕却显示：【备用容器：邱远明】——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不可能！”恩师踉跄后退，“我明明删除了……”
“因为林薇博士……”林星澄咳血惨笑，“从来只信死人。”
铁壳突然暴起！不再攻击林星澄，却抡起园艺剪刺向恩师心口！
“虫巢七号！我命令你……”恩师的嘶吼戛然而止。园艺剪扎进他左胸，鲜血顺着锯齿滴落。
“命令无效。”铁壳的电子音混着脑虫嗡鸣，“新指令：清除过期货。”
恩师攥住剪刃，金丝眼镜滑落：“远明……爸爸对不起……”他竟是对铁壳喊的！
铁壳动作骤停，独眼疯狂闪烁。林星澄脑中菌丝突然刺痛——她“看”见铁壳核心深处，卡洛的意识碎片正与脑虫搏斗！
“铁壳！别被他骗！”林星澄扑向控制台，菌丝全速入侵，“卡洛在……”
“在等你呢，姐姐~”卡洛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恩师身后。他伸手穿过恩师胸膛，竟掏出颗搏动的心脏！
“爸比的心太软。”卡洛掂量着血淋淋的心脏，“还是虫巢七号听话~”他将心脏按进铁壳胸腔的脑虫堆！
铁壳独眼彻底猩红！它甩开恩师的尸体，园艺剪瞄准林星澄眉心：“目标锁定……”
林星澄急退向冰棺。卡洛的投影捧腹大笑：“姐姐不会想找妈咪帮忙吧？”
她反手将菌丝扎进冰棺接口：“正有此意！”
冰层“咔嚓”裂响！林薇克隆体破冰而出，苍白的手首插铁壳胸腔——
却不是攻击，而是温柔抚过那颗心脏！
“好孩子……”林薇克隆体呢喃。铁壳独眼红光骤熄，轰然跪地。
卡洛的笑僵在脸上：“妈咪你……”
林薇克隆体突然扭头，黄金麦穗状的瞳孔锁定卡洛投影：“失败品，闭嘴。”
她指尖刺入自己太阳穴，抠出枚带血的芯片抛给林星澄：“带虫巢七号走。”
林星澄接住芯片愣住——这根本不是控制芯片，而是她前世常用的咖啡店储值卡！
“你……”
“乘三号线电梯。”林薇克隆体突然口吐男声，“密码是你烧焦的生日蛋糕。”
卡洛投影暴怒扭曲：“你敢用爹地的声音！”
克隆军团激光齐射！林薇克隆体挡在林星澄身前，炸成血肉烟花。飞溅的碎肉中，铁壳残躯突然暴起，扛起林星澄撞向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刹那，林星澄看见卡洛跪在恩师尸体旁。他割开自己手腕，将血浇在黄金麦苗上，麦穗里钻出的脑虫正膨胀成巨怪——
“姐姐。”卡洛隔着门缝微笑，“我们很快会……”
电梯疾速下坠！铁壳将林星澄放下，独眼红光微弱：“协议……保护……”
它胸腔突然弹开，那颗搏动的心脏连着脑虫被菌丝包裹。林星澄手中的咖啡卡突然发烫，卡面浮现全息字迹：
“澄澄，如果听见爹地的声音——立刻销毁虫巢七号！那不是铁壳，是林薇用我大脑做的仿生体！”
铁壳的机械手突然抚上她脸颊，掌心冰凉：“别怕……澄澄……”
那语气，分明是她前世早逝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