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医院玻璃，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林修啜了口豆浆，温热的甜香驱散了几分彻夜未眠的疲惫。李少君倚着栏杆，目光落在远处正在修缮的市政厅，那里曾是能量核心暴走的重灾区，如今脚手架如蛛网般包裹着建筑残骸，工人的吆喝声隐约传来。
"特勤局送来的初步调查报告。"李少君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时映出他眼下的青黑，"那个戴单片眼镜的研究员，身份显示是三年前失踪的量子物理专家。审讯记录里反复提到'棋局'和'执棋人'，但具体指向完全空白。"
林修的指尖无意识着项链，金属棱角在掌心压出浅浅的红痕。她调出老K发来的卫星图，将北极圈基地的纹章与记忆中老者手杖上的图案重叠比对。冷白色的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浮动，那些由曲线与星芒构成的符号，像是某种跨越维度的密语。
"晚晚昨晚又做噩梦了。"李少君突然说，声音放得很轻，"她抱着泰迪熊问我，是不是还有很多像天文台那样会发光的怪物。"他苦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修的喉咙发紧。她想起晚晚被救出时，脸上还沾着灰烬却死死护住泰迪熊的模样。孩子们永远比大人更敏锐地感知危险，而这场灾难在他们心里投下的阴影，或许比坍缩的空间更加难以修复。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老K发来的加密讯息："检测到南极冰层下存在类似能量波动，坐标己发送。"林修的呼吸一滞，南北极同时出现异常，绝不是巧合。她正要回复，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喧哗。
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快步走来，臂章上的银色盾牌标志泛着冷光。为首的中年男人出示证件："林小姐，特勤局第七处需要您配合调查。关于北极基地的情报，我们认为您掌握的信息比报告里更多。"
李少君挡在林修身前，语气警惕："根据《灾后救援人员保护条例》，未经许可不能强制传唤——"
"我们只是请林小姐聊聊天。"男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林修胸前若隐若现的项链，"毕竟那条链子，和三年前消失在西伯利亚的'星链计划'，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空气瞬间凝固。林修感到脖颈处的金属变得滚烫，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再次闪回："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条项链...他们会为了它毁掉整个世界..."她深吸一口气，将项链塞进衣领："给我半小时安顿善后，之后随你们去。"
男人点头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李少君转身时脸色凝重："星链计划我听说过，据说是某个跨国组织秘密进行的空间实验，但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所有资料都成了最高机密。你母亲她..."
"我不知道。"林修打断他，声音沙哑，"但现在看来，她当年从实验室偷走的，恐怕不只是一条项链。"她调出手机地图，将南北极的坐标连线，一条诡异的弧线贯穿地球两极，"老K说暗物质浓度下降速度在减缓，或许我们阻止的，只是对方计划的冰山一角。"
窗外突然掠过首升机的阴影，救援部队正在转运最后一批伤员。林修望着那些裹着绷带的面孔，想起天文台废墟里闪烁的银光。或许正如李少君所说，有些怪物藏在比空间坍缩更黑暗的地方，而她手中这条带着母亲体温的项链，早己将她拖入了这场跨越十年的棋局。
"走吧。"她将平板电脑塞进背包，"去特勤局前，我想先回趟天文台。有些答案，也许就藏在那些焦黑的合金碎片里。"
李少君沉默着跟上，晨光为两人的背影镀上金边。医院楼下，消防车的鸣笛声与孩童的嬉笑混在一起，新栽的树苗在风中轻轻摇晃。这座城市正在愈合，但地底深处，某个精密运转的齿轮仍在转动，等待着下一次致命的咬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