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条银元宝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像一剂强效的麻醉药，暂时抚平了何雨柱灵魂深处的所有褶皱。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平静，度过了第二天。
轧钢厂食堂后厨，依旧是油烟弥漫，人声鼎沸。何雨柱系着那条油光锃亮的围裙，手里的大勺翻飞，动作间却带着一种与以往不同的、难以言喻的流畅和力量感。切菜时，手腕沉稳，下刀快如闪电，厚薄均匀的土豆片如雪片般落下；颠勺时，手臂肌肉贲张，沉重的铁锅在他手中轻若无物，锅里的白菜帮子混合着零星油渣，被抛起、落下，划出完美的弧线。
“何师傅，今儿这手劲儿可以啊！”旁边一个帮厨的老王头，看着何雨柱单手轻松端起装满土豆的大箩筐，忍不住咂舌。
何雨柱没搭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把箩筐咣当一声放在案板上。他心情好，懒得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搭讪。空间里那沉甸甸的财富，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看谁都像是蝼蚁。
打饭窗口排着长龙。轮到许大茂了。
许大茂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藏蓝色涤卡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苍蝇站上去都打滑。他手里端着的不是铝饭盒，而是一个印着大红牡丹花的搪瓷缸子，显得格外扎眼。他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这年头属于技术工种，又经常下乡放电影捞外快，日子比普通工人滋润不少，平时就爱显摆。
他把搪瓷缸子往打饭窗口的台子上一墩，发出“哐”一声响，下巴抬得老高，斜睨着窗口里的何雨柱，拖长了调子，拿腔拿调地说：“哟，这不是咱们西合院的大能人，傻柱嘛！听说昨儿晚上，又露了一手？单手举石锁？把咱们二大爷都镇住了？啧啧啧，了不得！真了不得！”
他声音不小，引得排在他后面的工友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的大勺伸进菜盆，舀起一勺寡淡的土豆炖白菜，手腕一抖，精准地倒进许大茂那个崭新的搪瓷缸子里，份量不多不少，刚好铺满缸底。
“下一个。”何雨柱的声音平淡无波。
许大茂被无视，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不但没走，反而往前凑了凑，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打饭台上，脸上堆起假笑，眼神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探究：
“我说傻柱，你这力气…是打哪儿来的？以前可没见你有这本事啊？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补药’吧？”他故意把“补药”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何雨柱的裤裆，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这是许大茂惯用的伎俩，造谣生事，专往人下三路招呼。
排队的队伍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何雨柱握勺的手，指关节瞬间捏得发白！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毒蛇，猛地窜上心头！许大茂这张破嘴！还有那恶心的眼神！空间里的金条银元宝带来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刺向许大茂那张油头粉面的脸！
许大茂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突，脸上的假笑僵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就在何雨柱几乎要控制不住，想把手里滚烫的菜汤扣在许大茂脑袋上时，一个身影挤了过来，是食堂主任老张。
“干嘛呢干嘛呢！许大茂！打完饭赶紧走！别堵着窗口耽误大家吃饭！”老张板着脸训斥道。他倒不是帮何雨柱，纯粹是怕影响食堂秩序。
许大茂见领导来了，悻悻地撇撇嘴，端起他那搪瓷缸子，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傻逼！你给我等着！”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扭着屁股离开的背影，眼神冰冷。等着？行，老子等着！
下午下班，何雨柱收拾好东西，第一个走出食堂。他脚步匆匆，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屋，好好清点一下空间里的宝贝，把许大茂那张恶心的脸从脑子里赶出去。
刚走出轧钢厂后门不远，拐进一条相对僻静、堆着些建材废料的胡同。这里离西合院还有段距离，是条近路。
“傻柱！”
一声带着戏谑和恶意的叫喊从身后传来。
何雨柱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只见许大茂推着他那辆崭新的飞鸽二八大杠，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跟了上来。他脸上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猫捉老鼠似的笑容，显然是在这里堵他。
“怎么？着急回家数你那点仨瓜俩枣的工资啊？”许大茂把自行车支好，走到何雨柱面前，双手插在新中山装的裤兜里，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何雨柱，“还是说…赶着回去伺候你那个磕破头的拖油瓶妹妹？啧啧，傻柱，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当‘好哥哥’的潜质？”
他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恶意和探究：“我说，你跟哥们儿透个底儿呗？你那身力气，到底咋回事？真不是吃了啥‘偏方’？听说…协和医院新来了个漂亮的女大夫？你昨天背着你妹去协和，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嘿嘿…”
许大茂猥琐地笑着，眼神越发下流：“咋样？那女大夫，够味儿不？你这一身牛劲儿，是不是用她身上试过了？跟哥们儿说说，滋味儿如何……”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肉体撞击声，猛地打断了许大茂污秽不堪的下流话！
许大茂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的沛然巨力，狠狠砸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嗷——！”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胡同的寂静！
许大茂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破风筝，双脚离地，斜着就飞了出去！“哐当”一声巨响，狠狠撞在胡同边堆放的、几根生了锈的粗大铸铁水管上！那沉重的铸铁管都被撞得晃了几晃！
他像一滩烂泥似的顺着水管滑倒在地，崭新的涤卡中山装肩膀上瞬间出现一个清晰的、带着油污的鞋印！左肩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被踹碎了！他蜷缩在地上，抱着胳膊，疼得浑身抽搐，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冒了出来，嘴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何雨柱缓缓收回踹出的右脚，稳稳地站在原地，仿佛只是随意地掸了掸裤腿上的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抽搐的许大茂，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如同在看一只被踩扁的蟑螂。
“许大茂，”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水泥地上，带着刺骨的寒意，“管好你那张喷粪的破嘴。”
他往前踱了一步，锃亮的皮鞋尖停在许大茂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旁，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何雨柱微微俯身，阴影笼罩着许大茂，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我保证，下次碎的，就不只是你的膀子了。”
说完，何雨柱首起身，再没看地上死狗一样的许大茂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他整了整自己那身沾着食堂油污的旧工装领子，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冰冷的砖地上，发出稳定而冷漠的“嗒、嗒”声，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的另一端。
胡同里，只剩下许大茂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抽气声，在堆积的建材废料间绝望地回荡。夕阳的余晖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和肩膀上那个清晰的鞋印上，显得格外讽刺和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