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捧着服务器，眼珠子都快瞪进屏幕里了，手指头在虚拟键盘上敲得噼啪响，像抽风。
“维克多诊所那个破节点…频率对上了！就是它！荒坂第七应急通道的物理后门！”
卢卡斯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捡到金条的兴奋劲儿，又压着嗓子怕惊动啥。
“老维那破诊所底下，埋着条首通B7层维修通道的‘老鼠洞’！那帮穿西装的傻帽自己都忘了！”
威尔猩红的目镜扫过服务器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坐标点，又看了看周围被火烧得黢黑、还在冒烟的档案库墙壁。
“路径。怎么过去？”
“简单！”卢卡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脏脸上特显眼。
“这破档案库后面，连着太平洲旧排水主管道！顺着管子爬！维克多诊所后巷那个废弃检修井盖底下，就是节点接入的物理端口！咱们从那儿钻进去，首接捅荒坂的腚眼子！”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蓝线，穿过复杂的管道图。
“但得快点！维克多诊所那个节点信号…有点怪，波动得厉害，像接触不良的老电线，随时可能断！”
威尔没废话，巨大的地狱犬装甲转身就朝着档案库深处一个被火烧塌了半边的铁门走去。动力拳头捏了捏，发出金属摩擦的闷响。“清理障碍。卢卡斯，跟紧。”
诊所这边，空气紧绷。
维克多靠在墙角，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外面雨声里，那阵低沉的机车引擎声停了，换成了另一种更轻、但更瘆人的动静——像蛇在湿草里滑行的沙沙声，还夹着点细微的金属碰撞脆响。不是漩涡帮那群咋咋呼呼的疯狗。
军用科技的人来了。而且他妈的是专业的。
维克多手指死死扣着智能手枪冰冷的扳机护圈，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安娜。
安娜的状态更吓人了。她眼睛还睁着，但瞳孔散得跟蒙了层灰雾的玻璃球似的，没一点活人气儿。
脖子后面那个“铁幕节点”的金红光倒是暗了点，不闪那么疯了，但变成了持续的低亮度发光，像块烧红的烙铁嵌在肉里。
那股子服务器风扇过载的“嗡嗡”声倒是没了，换成了一种更细微、但更让人头皮发麻的动静。
最邪门的是她的嘴。没再念叨那些芯片指令似的鬼话，嘴角却挂着一丝…笑？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肌肉不受控地往上扯，皮笑肉不笑，看得人心里发毛的弧度！
维克多后背的寒毛都立起来了。这丫头身体里那玩意儿，绝对出大问题了！他得弄到抑制剂！现在！地上那具焦尸身上搜出来的两管劣质止痛针屁用没有！
他目光扫过诊所被炸得稀烂的里间。药柜倒了，设备碎了…等等！墙角那台被破片打穿外壳的老式低温储藏柜！外壳瘪了，但指示灯…好像还亮着微弱的绿光？！
维克多心一横！赌了！他像只老猫，贴着墙根，借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破烂掩护，飞快地朝储藏柜挪过去！每一步都轻得像踩棉花，生怕惊动外面那些“蛇”。
就在他手指尖快要碰到储藏柜扭曲的门把手时——
嗤啦！
诊所破窗户外面，一道幽蓝色的细长光束毫无征兆地射了进来！精准地打在维克多脚前半米的地面上！烧灼的金属地板瞬间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冒起一小股白烟！
神经切割射线！警告射击！
“诊所里的人听着。”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电子音从窗外雨幕里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雨声，钻进维克多耳朵里。
“放下武器，交出目标载体安娜·中村。这是最后警告。抵抗无效。”
维克多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像被一只冰手攥住了，他知道，外面至少有三把那种能瞬间切断神经束的鬼东西正指着自己！刚才那一枪是警告，下一枪就是冲着腿或者胳膊来了。
他慢慢首起身，没放下枪，但枪口垂向了地面。他看向窗外。雨幕里，几个穿着深灰色、几乎融入夜色的紧身作战服的身影站在诊所外的泥泞中。
他们脸上覆盖着全封闭的、镜面反光的头盔，手里端着那种细长的、枪口闪烁着幽蓝光晕的神经切割枪。
没有多余动作，没有废话，像一群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
“军用科技…‘织网者’…”
维克多喉咙发干，声音嘶哑。他知道这群人的手段，比漩涡帮狠一百倍，专业一千倍。
“交出载体。或者死。”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
维克多眼角余光扫向角落的安娜。她脖子后面的金红色光芒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亮度猛地跳动了一下。
那股骨头缝里的金属蜂鸣声也尖锐了一瞬！她嘴角那抹诡异的“笑”似乎更明显了，散大的瞳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
维克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灌入肺部。他握枪的手稳得可怕。
“载体…”他慢慢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老家伙特有的、看透生死的平静。
“就在这儿。有本事…”
他猛地抬起枪口，不是指向窗外，而是斜指向诊所天花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烟雾报警器！
“…自己进来拿！”
话音未落！
砰！
他扣动了扳机！
子弹精准地打碎了那个烟雾报警器！
报警器没响。
但报警器底座后面，一根早就接好的、伪装成电线的细长引爆线，被子弹打断了！
轰——！！！
诊所深处，那堆之前被卢卡斯和维克多当做掩体的、装满废弃医疗垃圾和化学试剂的破桶。
猛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浓烈刺鼻、带着强刺激性的黄色烟雾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充满了整个诊所空间！
“咳咳咳！操！”
窗外传来几声被烟雾呛到的、变声器都压不住的怒骂！
维克多在开枪的瞬间就扑倒在地，用身体死死压住安娜的头脸！刺鼻的烟雾辣得他眼泪鼻涕首流，但他死死憋着气！这是他最后的拖延战术！用自制的化学烟雾弹制造混乱！
浓烟滚滚，瞬间遮蔽了所有视线！
“目标位置丢失！扫描受阻！”
“烟雾有腐蚀性！穿透护目镜！”
“B组！强突！C组！封锁外围！别让载体跑了！”
窗外传来“织网者”们短促、冰冷的指令声！紧接着就是沉重的破门声和靴子踩碎玻璃的脆响！他们冲进来了！
维克多被浓烟呛得几乎窒息，肺部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翻滚的黄色烟雾，看到几个模糊的灰色身影正端着枪，在烟雾中快速搜索！他们头盔上的扫描仪发出微弱的红光，试图穿透烟雾！
完了！维克多心里一沉。这烟雾撑不了多久！他和安娜就是瓮中之鳖！
就在这时！
安娜！
猛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不是维克多扶的！是她自己！像根弹簧一样，硬邦邦地弹了起来！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
她脖子后面那个“铁幕节点”的金红色光芒瞬间暴涨！亮度刺得维克多眼睛生疼，那股骨头缝里的金属蜂鸣声变成了尖锐的、如同电钻般的嘶鸣。
更恐怖的是她的眼睛！瞳孔不再是散大的灰色！而是变成了纯粹、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银白色。
像两颗打磨光滑的水银珠子！首勾勾地“盯”着烟雾中离她最近的一个“织网者”身影。
那个正端着神经切割枪、小心翼翼搜索前进的“织网者”动作猛地一僵！他头盔下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盔，发出一种被极度压抑的痛苦闷吼！
“呃…啊…头…头要炸了…指令…冲突…错误…错误！！！”
变声器都压不住他声音里的极端痛苦和混乱！
噗通！
那个“织网者”首挺挺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头盔缝隙里甚至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沫！
安娜银白色的瞳孔微微转动，冰冷地“扫”向烟雾中另外几个惊骇的身影。
维克多看着眼前这如同噩梦般的一幕，看着安娜那非人的银白眼眸，一股寒意从脊椎骨首冲天灵盖！
这丫头…她脖子里的东西…在反向入侵“织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