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卖出府
“娘！娘！您真的要发卖了我吗？！”
霓越泪盈于睫，徒劳地朝前方扑去。
只是她身形消瘦，双手又被两个牙婆子反剪压住，根本挣脱不得。
其中一个牙婆见她神色倔强，恶声要将她喝住。
“卖身契己下，你娘赵氏三天前在证官处划的押，怎到你不认！”
被连声喊住的赵氏，也就是霓越的亲娘，闻言停下了脚步。
半晌后，优雅地回转身来道：“越儿啊，娘亲生养你多年，你可曾回报过为娘一分一毫？”
“当初得蒙摄政王青睐，才决定送你进摄政王府做妾室，也算是为我霓家、赵家光耀门楣。哪曾想你竟不顾家族名誉，不惜自毁容貌企图躲避这门亲事。”
“你可知，就因为你这般作为，差点得罪摄政王府，害整个家族为你陪葬！”
霓府正厅宽敞温暖，霓越却如坠冰窖。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赵氏：“女儿并非心甘情愿入摄政王府，摄政王风流成性，家中姬妾成群，母亲不为女儿筹谋，却来问女儿的错？试问天下女子......谁会自毁容貌？”
“那你倒是说说，有谁会无缘无故害你一个闺阁女子？”
霓越的眼神移到了赵氏的身侧。
站在赵氏身边的女子，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霓霏。
是她！
是她将毒粉加在粉盒中，将我的容貌毁去！
霓越想指认霓霏为凶手，却发现自己毫无证据。
见霓越只能抖着唇无语凝噎，霓霏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我劝姐姐还是安生一些吧，你弄出来的这么些乱子，母亲大人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平息下家中长辈的怒火。”
“至于摄政王府的贵人，便更轮不上这样的你来伺候了。”
摄政王权倾天下，即便只是当个妾室，也是泼天的荣华富贵加身，她怎么可能拱手让给这个废柴嫡姐？
就连向来不太会看人眼色的霓越都能看出，霓霏的得意之情快要从脸上溢出来。
是了，她早己笃定母亲不会信我，才敢做下以庶女身份毒害嫡女之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却好似她俩才是感情深厚的一对母女。
霓越还想再争取一下，她不信赵氏会对她那般冷血无情：“母亲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顾念和女儿的半点骨肉情分吗？”
“父亲若知晓今日之事，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
“你还敢提你父亲！当年若不是你任性妄为，你父亲怎会那么早就离我而去？”
可当年害父亲失足的人，明明是您啊......
她为母背负失手弑父之名十年，遭家人厌弃，受族人嘲讽谩骂，难道也换不来亲生母亲的半分垂怜吗？
霓越咣当跪下：“女儿愿今生今世侍奉在母亲身侧，从此以后再不忤逆。只求母亲不要将女儿发卖！”
“侍奉？我身边从不缺人侍奉。”
赵氏望着面前的女孩儿，心中也有一瞬心如刀割，只是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
毁容前的霓越，有着一张与赵氏亡夫极为相似的脸。
那张脸让她怀念曾经的情浓似水，也让她时常午夜梦回冷汗涔涔。十年了，她终究是无法平心静气，与这个知晓自己秘密的女儿推心置腹。
“你如今的容貌，我见多了怕是要做噩梦。你失了家族眷顾，又容貌受损失了讨好王爷的资本，便去王府当一个洒扫丫头吧，总归......是饿不死的。”
是啊，王府财大气粗，短不了她一口饭。
可人心凋零，死亡不过是瞬间的事。
霓越彻底软了手脚，任由牙婆将她拖走。
一路沉默不语，霓越脑海中却冒出一个与她嗓音一模一样的女声。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你拿的就是虐文女主人设嘛。我知你伤心，但你现在得马上振作起来。咱们的路先抑后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霓越并未答话。
她向来文静柔弱，说话者却是个想法多多、机灵古怪的。
“别emo啦，听我的话，过了这波剧情，咱就速速进王府开始搞你的大女主事业吧！本外挂自带金手指一堆，只要你发话，保准让你大展身手！”
“外挂”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未来的攻略方向，却听霓越细声细气地应道：“阿越，我这副性子，即便能活下去，也注定成不了你所说的大女主吧。”
阿越还是自信满满：“我是你的外挂，我说你行你就行！”
“你不必哄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阿越，我有些累了，我想离开此处。”
“离开？你想去哪儿？”现在可还没到自由的时候啊，等进了王府，抱到那人的大腿，以后想去哪都好说！
“这个糟糕的世道，己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和事了。不如这样吧，你来当嫡女‘霓越’。你来当那个能干一番事业的大女主，用我的眼睛，我的手，我的脚，去完成你口中的那些大事。反正，你的名字本来也和我一样。”
“你！霓越！”
猜到她的心思，自称外挂，实为系统的霓越瞬间不淡定了：“你振作起来！我可不是你，我跟你的家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要是死了，指不定我会对你的娘亲、你的家人做什么事情哦！”
“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认我了。”
都说人死万事空，她的怨恨她的不甘，便一同带到地下去吧。
细密的痛，如针扎一般刺向心脏。
霓越“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她脑海中的那个外挂霓越，恨不得从自己的道具库里扒拉几样武器出来，给那烦人的霓越亲娘还有妹妹送走了！
自从以商店系统这个身份穿来大永朝，她就费尽心思游说霓越这个宿主。
足足一个月，事情总算在今日有了转折。
万万没想到，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完成第一阶段的使命，却迎来了现实的痛击！
本性懦弱、又被家人磋磨多年的女孩，怎么可能真的在一个月以内变得强大起来？
随着心脉渐渐失去了搏动，身子也软了下来，霓越确信，自己附身的正主己气绝身亡！
“怎么回事！这丫头不会是要死了吧！赵氏你回来，竟敢将一个将死之人卖于王府！”牙婆们虽五大三粗，也怕晦气，下意识便把呕血的霓越甩开。
只是那个前一秒还在柔弱吐血的女子，下一秒便冲向了赵氏，很是灵巧地从背后一肘子卡住她的脖子。
赵氏自己再怎么狠毒，也没想过自己的亲生闺女会对自己下狠手。
而霓霏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假女儿，被吓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现场氛围一时变得十分诡异。
霓越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明明脚步还虚浮着，眼神却凶狠得像一头狼，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起伏：
“好...得很，好得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