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庭院中央，夜风里还裹着禁地的腐味。长老们的低语还在耳后嗡嗡作响，姜锦澜那一嗓子却像钉子似的扎在胸口。
“你以为赢了一场，就能改变命运？”
我没回头，只是把那句话又念了一遍，声音压得更低：“那你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脚底像是踩着碎玻璃，一步一割。幻阵炸开时的能量反扑，灵脉虽没断，可每走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推门进屋，关上的一刹那，背靠上门板滑下来半截，喘了口气。
烛光晃得厉害，照出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剩。
蒲团边坐定，闭眼。体内的灵流比之前更弱了，像条淤泥堵住的小沟，勉强淌着水。指尖还有金印的余温，那是主身留下的，也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连结。
“混沌仙诀……”我低声念出来，像是怕惊动什么。
脑子里突然跳出几段零碎的画面——一个女人盘腿坐着，身上缠的是灰白的气，不是寻常灵气。她的声音隔着很远，但听得很清：“以魂引气……”
眼睛睁开，心跳快了一拍。
对啊，我之前照着次身的记忆练，总是卡壳。现在主身的意识开始融合，或许该换个法子。
手结印，呼吸调匀，试着把意识沉到丹田。刚一引灵流，胸口就刺痛起来，像有针在里面乱扎。咬紧牙，继续往下探。
果然，几个关键经络还是堵着，灵力根本过不去。
额头冒汗，几乎要放手。就在这个时候，手腕上的魂印忽然颤了一下，一股凉意顺着血脉蔓延开来。
脑中响起一句低语：
“以魂引气。”
我猛地睁眼，瞳孔缩成针尖。
这声音不是我的，也不是主身的，而是……某个更深、更久远的东西，在我心里开口。
闭上眼，不再强控灵流，而是让自己去感受——那些游离在经络外的微弱气息，它们如何穿梭在肌肉之间，又如何与魂魄共振。
忽然，一丝极细的力量浮了出来。
它不像天地灵气那样清透，也不像妖气那样浑浊，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混沌之力，灰白交织，缓慢流淌，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韧劲。
我心跳漏了一拍。
这……才是主身真正的力量？
我小心地引导这一丝混沌灵力，试着让它进入经络。一开始阻力很大，像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但我不断调整意念，那股力量竟慢慢渗透进去，像涓涓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
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暖意从丹田扩散开来，原本僵硬的西肢松了下来，伤也在悄悄修复。我这才发现，这混沌灵力不仅能疗伤，还能疏通堵塞！
正沉浸在惊喜中，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君墨尘。
体内灵力猛然一震，原本平稳的气流瞬间暴起，形成一道旋转的漩涡！
我瞪大眼，脊椎像被雷劈过一样！
那漩涡没有冲出体外，而是在丹田内疯狂翻滚，仿佛封印裂开了一瞬，又迅速合拢。几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一缕混沌灵力安静地盘旋在丹田深处。
我大口喘气，冷汗湿透衣襟。
刚才……发生了什么？
低头看手腕上的印记，它依旧静静贴在我皮肤上，仿佛从未动过。
可我知道……
有些东西变了。
我缓缓收回意识，感知体内变化。虽然只凝聚了一缕混沌灵力，但它己经完全属于我，不再是主身残留的波动，而是我自己真正掌控的力量。
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几乎察觉不到。
但我感觉到了。
那不是普通的窥视者，而是……那个曾几次出现在梦里的存在。
它似乎感应到了我体内的异变，没停留，悄然退走。
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嘴角轻轻扬起。
“你以为赢了一场，就能改变命运？”
我学着姜锦澜的话，轻声重复，声音低柔却坚定。
“那你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