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年 5 月 20 日?戌时?三清观山门前】
月食后的月光格外清亮，照得观前的槐树影在功德箱上晃荡。光道靠在破门槛上，手里的半块冷烧鸡滴着油，吧嗒吧嗒砸在道袍补丁上。后颈的竖瞳印记还在发烫，却没了系统雷劈的威胁 —— 他盯着功德箱上悬浮的铜钱，那些曾被系统监控的香火钱，此刻正歪歪扭扭拼着 "平安" 二字。
黄小财蹲在他肩头，爪子扒拉着功德箱缝隙："道士你看！铜钱自己会摆阵了！比你画的荧光符还灵验！" 它尾巴卷住光道手腕，肉垫上的倒三清印蹭得他皮肤发痒，"要不咱趁这会儿下山？小翠的豆腐摊还亮着灯呢。"
"着啥急！" 光道甩了甩鸡骨头，油星子溅在黄小财鼻尖，"先看看这破观还漏不漏风 —— 张铁蛋，把你捡的瓦当递过来！" 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瓦片，突然听见山道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正殿神像的裂缝里渗出淡淡金光，映得白巧巧修补的莲花灯忽明忽暗。她坐在门槛上，手腕的莲花印记恢复纯白，正用银针挑着灯芯："光道子，你后颈的印记和功德箱共鸣时，我看见镜渊入口的石碑在变..."
"变就变呗。" 光道接过张铁蛋递来的瓦当，往屋顶窟窿上一卡，漏下的月光顿时少了大半，"只要黑山老妖不蹦跶，爱咋变咋变。" 他突然看见山脚下腾起的火光，"操！是小翠的豆腐摊！"
张铁蛋握着半根猎枪枪管，枪管上的红色纹路褪成浅粉："俺瞅见几个戴斗笠的人往村里去了，走路姿势跟镜玄宗那帮孙子似的。" 他吐掉嘴角的草茎，"该不会是来抢户口本的？"
系统界面虽己崩溃，光道手腕的皮肤却能感应妖气 —— 他盯着山下越来越浓的黑雾，后颈印记突然刺痛："黄小财，用偷天换日术探探底！要是敢动小翠一根汗毛，老子把他们的铜镜全熔了做夜壶！"
黄小财刚窜进黑雾，就被股腐臭味呛得折回来："道士！黑雾里飘着镜玄宗的招魂幡，还有... 白媚娘的胭脂味！" 它爪子抖落几片黑羽，"带头的家伙眉心长着竖瞳，跟秘窟那女人一个德行！"
光道摸着道袍内袋的户口本，纸角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红光。"镜玄宗余孽？" 他想起师傅日记里的灭门图，手中的鸡骨头捏得咯咯响，"当年没灭干净的耗子屎，现在敢动我的红尘路？"
白巧巧突然抓住他手腕，莲花灯的火苗变成剑形："光道子，那些人举着 ' 替天行道 ' 的旗子，说你是镜渊妖星转世..." 她声音发颤，"村民们扛着锄头往观里来了。"
张铁蛋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握紧匕首："怕个球！当年树妖姥姥都让咱收拾了，还怕几个泥腿子？" 他望着山道上晃动的火把，喉咙发紧，"可... 可村民们信了妖言咋办？"
山道拐角处突然冒出火光，二十多个村民举着松明火把，领头的汉子扛着 "除妖卫道" 的破旗 —— 正是上个月求平安符的李屠夫。他腰间挂着半块铜镜，镜面映着光道后颈的印记，泛着妖异的红光。
"光道子！" 李屠夫的杀猪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山下王老汉今早暴毙，心口刻着倒三清印！你果然是黑山老妖的走狗！"
光道看着人群里缩在角落的小翠，鼻尖突然发酸。他把烧鸡往功德箱上一扔，摊开双手："乡亲们瞅瞅！这功德箱会自己摆平安阵，能退妖雾，咋就成了妖星转世？"
黄小财趁机钻进李屠夫的裤管，爪子扒拉着他腰间的铜镜："道士！这镜子被黑山老妖下了咒！" 它发动偷天换日术，将铜镜里的倒三清印换成 "福" 字，"看清楚了！这才是老子们的符！"
光道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功德箱上。悬浮的铜钱突然加速旋转，拼出 "修心不修形" 的光阵，将村民手中的火把映成金色："上个月赵大婶家的牛被妖雾迷了眼，是谁用荧光粉画符救回来的？" 他踢了踢功德箱，"这箱子里装的不是妖气，是你们求平安的念想！"
李屠夫的铜镜 "当啷" 落地，镜面上的 "福" 字刺得他眯眼："可... 可王老汉的死..."
白巧巧举起恢复光亮的莲花灯，灯油表面浮现出王老汉暴毙的场景 —— 他心口的倒三清印，正是镜玄宗余孽用妖雾所刻："乡亲们，真正的妖邪在黑雾里，而光道子..." 她看向光道，后者正偷偷朝小翠眨眼睛，"是能让功德箱显灵的活神仙。"
黑雾中突然传来冷笑，十二面青铜镜破土而出，镜沿的倒三清印映着光道的倒影。眉心竖瞳的男子踏镜而来，手中拎着小翠的蓝布围裙："光道子，交出镜渊钥匙，饶你 villagers 不死。"
"放你娘的臭屁！" 光道抄起功德箱盖当武器，箱盖边缘的铜锈蹭得手心发疼，"想要钥匙？先从老子尸体上跨过去！" 他突然发现男子袖口的镜玄宗徽记，和黄小财尾巴上的金属片一模一样。
张铁蛋怒吼着挥刀，却被镜面反弹回来，匕首 "咔嗒" 掉进功德箱："奶奶的！又是镜阵！" 他突然想起硫磺堆还有存货，"光道！用你的血引火！"
光道将血抹在功德箱盖，朝着镜面阵甩去。箱盖旋转着切开黑雾，露出后面的镜渊余孽 —— 正是秘窟中女子的分身。她眉心竖瞳闪过惊恐，镜阵开始崩塌："你... 你的红尘执念，竟能炼化镜玄宗秘术？"
"老子的执念？" 光道看着小翠担忧的眼神，想起她递来热豆腐时掌心的温度，"是想娶媳妇的念想，是护着乡亲的念头，是他娘的不想被系统和老妖当棋子的倔劲！"
功德箱突然发出轰鸣，箱盖飞回光道手中，上面多了道浅刻的烧鸡图案 —— 正是他偷藏烧鸡时留下的油渍印。悬浮的铜钱组成箭头，首指镜渊入口方向，那里传来黑山老妖的咆哮："光道子，你以为赢了？白媚娘己带着桃花劫，往你的红尘路去了..."
村民们看着崩塌的镜阵，纷纷跪下磕头。李屠夫捡起铜镜，发现镜面上刻着 "红尘道开" 的新纹："光道子，俺们... 俺们错了..."
光道扶起小翠，发现她围裙上绣着的桃花，竟与白媚娘的发饰相同。他后颈印记突然与小翠手腕的红痣共鸣，惊得松手："你... 你的胎记..."
小翠低头看着手腕，红痣不知何时变成莲花形状："光道哥，今早有个穿粉纱的姐姐来找我，说要借你的户口本..."
黄小财突然咬住光道裤腿，爪子指着观顶："道士！功德箱底在冒金光，还有灵山的钟声！"
光道抬头，看见破碎的系统界面里，灵山戒律院的法印正在重组，而印中央，清晰映出白媚娘的身影 —— 她抱着光道的户口本，站在镜渊入口，嘴角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森冷笑意。
月食后的夜风卷起功德箱的香灰，落在光道新得的 "红尘道开" 石碑上。他摸着户口本上的防伪符，突然明白黑山老妖的话：桃花劫不是劫难，而是他早己深陷的红尘网，而白媚娘，从来不是局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