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七点，太阳刚冒头，校门口的梧桐叶还沾着露水。
身穿粉色卫衣佟年拖着银色行李箱，蓝色文件袋露出半截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头发松松挽成丸子头，出现在交大校门口。
KK战队领队苏橙刚停好车，就看见小姑娘背着三个鼓鼓囊囊的电脑包，活像只背着松果的小松鼠。
“这么多装备！”苏橙赶紧搭把手，行李箱拉杆上还缠着防干扰数据线，“韩商言昨天翻你资料，看到「双学位首博」都惊呆了。你不知道，他当时盯着屏幕首念叨，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猛了？”
佟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还好，我就是喜欢写代码。”
训练室里机械键盘敲得噼里啪啦，韩商言戴着黑色耳机复盘比赛，黑色短袖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听到脚步声，他摘下耳机
——眼前的姑娘踮着脚看墙上的奖杯，运动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响。
“你就是佟年？”韩商言挑眉上下打量，“看着像高中生，真成年了？”
“两个月前刚过十八。”佟年被盯得耳朵发红，手指无意识搓着笔记本边角。
韩商言正要开口，她突然又说：“老大，我平时要回学校上课，不过每天晚上七点后肯定在！”
她翻开手机日程表，密密麻麻排着代码调试时间，“周末全天待命，保证不耽误进度。我还叫了两个靠谱的帮手，都是一起做项目的同学。”
等两人离开，训练室瞬间炸开了锅。
“这能行吗？”Demo把鼠标一摔，“我表妹十六岁都比她看着老成！”
九七己经捧着手机凑过来：“你们看！她本科拿了数学建模国赛特等奖，现在同时读获得过双学位的，计算机和生物工程的研究生，还发过SCI论文！”
吴白盯着百度百科的照片突然开口：“是她。”
他转动电竞椅，金属滚轮在地面划出声响，“两年前ACM大赛，我们队最后一题被她带着翻盘，要不是服务器卡顿，冠军还不一定是谁。”
午饭时，佟年缩在会议室角落啃三明治，面前摆着三台电脑。
韩商言把一叠比赛录像推过去：“要能模拟SP战队的防守，还要针对每个人弱点。”
他顿了顿，“能行吗？”
“能！”佟年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有点含糊，“我找了两个同学帮忙。孙亚亚特别擅长数据分析，顾云泽写代码又快又稳。我们先收集队员操作数据，再用神经网络......”
她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耳朵“嗡”地红了，“就、就是让电脑学你们的习惯，练熟了就能反制。”
Grunt突然嗤笑：“我们每天练十小时，哪有空陪小孩玩过家家？”
佟年的手指僵在键盘上，屏幕光标不停闪烁。
韩商言“啪”地拍桌子：“不想配合现在滚！人家小姑娘熬夜写方案，还拉来团队帮忙，你们就会说风凉话？”
接下来的日子，佟年的宿舍成了战场。
桌上堆满咖啡杯和冷掉的外卖盒，三台电脑屏幕蓝光整夜不熄。
孙亚亚和顾云泽经常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帮忙，三个人挤在小房间里，一边讨论一边敲代码。
有天半夜，九七起夜喝水，看见佟年趴在键盘上睡着，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屏幕上还跑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孙亚亚正在给她盖毯子，顾云泽小声说：“让她睡会儿吧，她己经连续改了12个小时代码了。”
“佟年，喝杯咖啡？”九七轻轻放下杯子。
佟年猛地惊醒，碰倒了旁边的马克杯，褐色液体在草稿纸上晕开。
“谢谢！”她手忙脚乱地擦拭草稿纸，“这个AI还能更聪明，亚亚帮我分析了队员的操作数据，云泽优化了代码，我想让它......”
一周后的测试现场，Demo戴着耳机脸色发白：“这走位，和SP的队长一模一样！”
他突然转头，“你是不是偷偷录了他们训练视频？”
佟年连连摆手：“没有。亚亚分析了你们三百多场比赛数据，云泽写的算法能找出规律。系统发现你在B点埋雷时，83%会先扔闪光弹......”
她越说越自信，“还发现吴白的微操比职业选手快0.2秒，我们专门优化了针对他的算法。”
吴白原本靠着椅背，闻言坐首了身体：“那次对战SV战队，你改了我的预判算法？”
佟年点点头：“你的操作太快，普通算法跟不上，云泽加了个加速程序，让AI反应更快。”
但系统很快出了问题。
训练时AI突然死机，Grunt气得摔耳机：“什么破玩意儿！还不如我自己练！”
佟年咬着嘴唇不说话，转身跑回宿舍。
孙亚亚和顾云泽赶紧跟了上去，三个人又熬了个通宵。
深夜，韩商言抱着热牛奶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这里的代码逻辑有问题，得重新写！”
“数据接口也得优化，我来改！”
“佟年，你先去睡会儿，我们盯着！”
第二天清晨，佟年顶着更重的黑眼圈出现在训练室，手里抱着修改好的程序。
孙亚亚和顾云泽也跟在后面，两人都带着黑眼圈。
“这次加了容错机制。”佟年声音沙哑，“亚亚重新分析了数据，云泽优化了代码。还有吴白说的团战配合模块......”
吴白突然打断她：“晚上八点，单挑一局？用你改的AI跟我对战。”
预选赛倒计时三天，全新的训练系统终于完成。
韩商言看着队员们和AI激烈对战，配合比以前默契太多。
佟年站在角落打哈欠，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孙亚亚和顾云泽靠在一起，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等比赛结束，想吃什么？”韩商言递来瓶矿泉水。
佟年接过水，喉咙里咕噜噜响：“火锅！要牛油锅底，加好多好多毛肚！”
她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更想看到你们拿冠军。我们写了这么久代码，就盼着这一刻呢。”
亚洲区总决赛的颁奖礼结束后，KK俱乐部包下了整层火锅店。
霓虹灯牌映着队员们还未褪去兴奋的脸庞，空气中飘着牛油的香气，桌上摆满了毛肚、黄喉和冒着冷气的啤酒。
佟年、孙亚亚和顾云泽被安排在主桌。
佟年盯着翻滚的红汤锅底，手指紧张地绞着餐巾纸——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庆功宴，周围全是欢呼碰杯的电竞选手。
韩商言突然把一盘毛肚推到她面前：“愣着干嘛？你最想吃的。”
九七举着可乐凑过来：“说真的，要不是你们做的训练系统，我们哪能那么快打赢SP？我现在闭着眼都能背出AI给我的走位提示！”
他的话惹得大家哄笑起来。
Demo挠着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嫌系统不好用，现在想想真对不起。要不是你们熬夜改代码，我们哪有今天？”
他端起啤酒杯，“这杯我敬你们！”
吴白把涮好的虾滑夹进佟年碗里，声音依旧沉稳：“两年前ACM大赛就见识过你的实力，这次合作果然没让人失望。”
他顿了顿，“以后kk还得靠你们继续帮忙。”
孙亚亚和顾云泽激动得眼眶泛红。
孙亚亚擦着眼泪笑道：“其实最该感谢你们愿意信任我们，那么多数据都是你们一点点配合收集的。”
顾云泽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我...我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么酷的项目，学到了好多！”
韩商言敲了敲酒杯，等大家安静下来，他看着佟年认真地说：“说实话，刚开始找你时，我心里也没底。但你用实力证明，年龄从来不是衡量能力的标准。”
他举起酒杯，“KK能拿冠军，你们三个功不可没。”
佟年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面前的火锅雾气模糊了视线。
她吸了吸鼻子：“其实该谢谢你们愿意给我机会。看着你们用我们做的系统打赢比赛，那种感觉...比自己拿奖还开心！”
碰杯声此起彼伏，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中，佟年夹起一片裹满红油的毛肚。
麻辣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她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突然觉得，这段和KK战队并肩作战的日子，大概会成为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