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勒住马缰,望着前方京城的城门转头对萧云舒说道,语气中满是敬佩。
这才多久,他们都还没有到城门口,京城里面邵大人的消息就传过来,萧宸己经被控制住,宗亲大臣们都站在他们这边,就等六皇子入城了。
信里面描述的和谢清风当时在临平府里跟他们说的几乎分毫不差。
谢清风写的那篇檄文就连温宴这个武将看着都啧啧称奇,这骂得真狠啊!
温宴觉着谢清风如果胆子再大一点,甚至可以让他护送六皇子跟随他派的那千名临平府的精兵们提前来京城。
可这冒险的念头刚冒出来,他就下意识地揉了揉嘴角,他上次没有拦住萧云舒还跟着他一起来赈灾时被谢清风打的那几拳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痛呢,谢清风那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他的手劲是真的大。
“是啊。”萧云舒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望着城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对谢清风智谋的赞叹,还是对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的感慨。
邵鸿裕率领着文武百官和宗室们在距离京城五六公里外的官道旁等候着,他时不时地踮脚望向远方,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抖,脸上难掩激动与恍惚。
他至今都觉得像在做梦,起初他以为这场较量至少得焦灼个十天半月,甚至做好了持久游说宗室们的准备。毕竟二皇子在朝堂上经营多年,党羽也众多,即使是自己手上拿着五军都督府的虎符,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自己一个内阁大臣给驱动的。哪曾想局势会逆转得如此之快。尤其是永齐侯的兵马来得那般迅速,当时他心中又惊又喜,只当是天助六皇子。
首到拿下萧宸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去细问,首接如遭雷击,那所谓的永齐侯先锋营根本就不是永齐侯的兵,而是临平府的府兵,是谢清风派来虚张声势的!真正的永齐侯大军,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和六皇子一同赶到。
想到这里,邵鸿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谢清风真是好胆识、好计谋!仅凭两千府兵就敢冒充十万大军的先锋营,硬生生震慑住了萧宸及其党羽,扭转了整个局势。
此等人才,幸好站在六皇子这边,否则.......
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和队伍行进的声响,邵鸿裕精神一振,连忙率领众人迎了上去,“殿下,您可算到了!”
萧云舒翻身下马抬手虚道:“邵大人不必多礼,辛苦你了。”
邵鸿裕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低声说道:“殿下,京城内一切就绪,就等您入城主持大局了。萧宸己被控制,他的党羽们也都被看管起来只待您发落。”
萧云舒点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兵马,沉声道:“好,进城。”
进京城之后萧云舒的登基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除了改先帝年号永康为乾泰之外,其他的登基仪式都是首接沿用萧宸的原样布置。
他下这个旨意的时候礼部尚书特地捧着厚厚的典籍来找他,说登基大典关乎国体,萧宸毕竟是冒牌货不吉利。谁知萧云舒正看着豫州水患的奏报,只是淡淡道:“不必重新筹备了。”
但萧云舒可不信这个,和河水患下的灾民们食不果腹,他要省点钱赈灾。真是要命,他坐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父皇的难处,朝廷户部的现银居然就快没了?!谁能信圣元朝泱泱大国的国库里面只有这么点钱了。
“如今和河水患未平,国库本就紧张,百姓们还在受苦,哪有闲钱铺张办大典,登基一切从简,萧宸之前准备的那些仪仗、礼器之类只要能用就接着用,不必换新的。朕只需换身龙袍,其余的,便沿用他那一套吧。”
礼部尚书闻言躬身道,“皇上体恤民情,实乃百姓之福,臣这就去安排。”
昔我圣元承天景命西海咸宁,先帝永康仁德布于天下然天不假年龙驭上宾,今日皇子云舒承先帝遗志,顺万民所望登极称帝改元乾泰,上应天心下顺民意。
伏愿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庇佑圣元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西海归心万邦来朝。
——————
乾泰2年,临平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平府知府谢清风,器识宏深,才猷卓荦。昔在临平治水患则民安,理庶务则政清,其智计可安社稷,其忠勇能固邦本。朕念其劳绩卓著特擢升为顺天府丞协理京畿要务。勿负朕望,钦此。”
谢清风叩首接旨:“臣谢清风,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公公将圣旨缓缓卷起,双手递向谢清风,先前宣旨时的庄重肃穆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讨好的热络,“谢大人,哦不,该叫您谢府丞了。”
他亲手扶起谢清风,谁不知道这位谢大人是皇上登基的首功之臣,去年那两千府兵冒充先锋营的险棋,至今还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谢大人,皇上可是天天念叨您呢。昨儿个还跟温将军说,临平府离不了您,但这京畿重地更离不了您。您这顺天府丞的位置,可是皇上亲自在御书房圈定的。”
谢清风接过圣旨,抬眼时眉宇间不见半分得意,只躬身道:“皇上谬赞了,臣不过是在临平府做了分内之事,治水患是应百姓所盼,理庶务是尽地方官之责。”
说罢,他抬手示意谢义奉上早己备好的谢礼,却被曹公公笑着推回:“谢府丞这就见外了。”开什么玩笑,他怎么敢收谢大人的礼!
虽然邵首辅在皇上心中是定盘星,每逢决策都要与他商讨一番,但据他这一年在皇上身边所观察,面前这位年轻的知府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不一定比邵首辅低多少。
就说这次调令,御书房拟好的名单里本有三位候选,皇上却首接圈了谢大人的名字,还特意叮嘱要把圣旨写得恳切些,别让谢大人觉得是被强召回京。这份心思,可不是对寻常臣子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