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公主还是放不下心,差人将我捋了过去。
小桌上放了一碗冒着褐色的药,冒着白色的雾气。
两个侍女押住我,强迫我跪了下去。
凤阳公主玩弄着手里染血的匕首,毒蛇一般地目光黏在我的脸上。
“罪奴营的人,倒是好手段。竟然还勾搭上了沐云哥哥,呵......”
她没有认出我来,只以为我是想要攀高枝的罪奴。
陈良才也被她捆了起来,就扔在了门外。
他像是被利器扎了数十下,蜿蜒的血水从他身下冒出来,在寒冬中慢慢结冰。
可他却仍没有咽气,时不时地发出求饶的呻吟。
凤阳公主并不理会他,玩笑着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一双眼睛却冷地像冰。
“六个月前,你被他送到花坊陪酒,然后爬上了沐云哥哥的床,甚至还......”
说到这,她收敛了笑意,古怪地看着我的肚子。
“甚至还,怀了沐云哥哥的孩子。”
我在侍女的压制下不能动弹,凤阳公主走过来,冷冰冰的匕首贴着我的肚子,慢慢勾勒它的形状。
我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立而起。
她却收了手,拿起桌上的药碗,捏着我的下巴灌了进去。
“我都没有哥哥的孩子,我和他还未曾成亲,你怎么怀上他的孩子?去死,你们都去死!”
辛辣苦涩的药流入我的喉咙,我呛得咳嗽,可凤阳公主仍死死地捏着我的下巴。
药物淹没着我的口鼻,窒息感慢慢涌了上来。
我挣扎着,想要吐出嘴里的药。
凤阳公主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又让人拿上一碗新的药来。
“灌药!我就不信这么多药,药不死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
第二碗药被灌下去,接着又是第三碗、第四碗......
整个腹部都绞作一团,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冰冷的寒日,浸出的汉水将我的衣衫都浸湿了。
祁沐云匆匆赶来,在见到小院的惨状时,瞳孔募地放大,颤声道:“住手!”
凤阳公主被吓了一跳,失惊甩开手中空空如也的碗。
“沐云哥哥,你听我说,这个女奴她......”
一张纸飘到了祁沐云的脚下,是陈良才的供词。
他捡起来,一目十行的看完,平静的表情龟裂,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我当着二人的面,拿过了最后一碗药。
在祁沐云撕心裂肺的嘶吼中,坚定地喝了下去。
九碗堕胎药,全部进了我的肚子里。
我终于脱力,任由自己倒在地上。
腹部的绞痛排山倒海的袭来,一股暖流涌出,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渐渐流失。
是孩子?还是我的生命?
血腥气越来越浓厚,祁沐云扑到我的面前,哭着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阿芜,阿芜,是我错了,我们把孩子留下好不好。”
“阿芜,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
“阿芜,我错了,你看看我,看看我!不要离我而去......”
意识渐渐薄弱起来,黑暗侵蚀,他的脸他的声音都越来越模糊。
“阿芜,是我错了,是我利欲熏心,我带你回去,我们回京城......”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终究还是没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我笑着,满足地闭上眼。
我终于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