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阴山最高峰的腹地,谁也不知道更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座兵营,驻扎着一支万人精兵。
营地深处的一间房舍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放了他们,有什么冲小爷我来。”
屋中,几根木桩上,分别绑着三个人,两侧鞭声响亮,中间的中年男子眸中怒火升腾却隐忍不发。
对面一白衣翩然的如玉少年悠然品着茶,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仿佛受刑之人叫得越惨他越兴奋。
他就是个魔鬼,谈笑间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中年男子赫然就是沈家大将军沈恒,他看着身侧被折磨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士兵,心痛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沈将军,孤敬重你们沈家人,不忍伤你,但孤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唯一的儿子已经找过来了,你说孤要不要他进来陪你呢?”
段天祺笑容邪肆,仿佛很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
“沈将军对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士兵能如此冷漠,真是让孤大开眼界,不过,孤很想看看,对于你唯一的儿子,你是否也是如此呢?”
段天祺对于沈恒的死硬很是恼怒,简直是冥顽不灵,若不是他还有用,一定要他尝尝自已的手段。
“啊呸,狗贼,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污蔑将军,挑拨离间。有种就弄死老子!”
“对,来啊,还有什么招数都朝你爷爷身上招呼,将军,不用担心,我们扛得住。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还跟将军!”
受刑的两人视死如归,目光清正凛然,哪怕气息恹恹也不能丢了沈家军的骨气。
“好。我沈家的兵都是好样的。沈某若能脱困,一定为你们报仇雪恨。若是死了,兄弟们一同上路也不孤单。”
沈恒看向段天祺,目光挑衅透着股不屈的傲气。
“好,孤成全你们。给孤再将所有刑罚用一遍,记住别弄死了。”
段天祺起身摔了手中的茶盏,转身出了刑房,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沈恒。
“沈千帆呢,带回来没有?”
“殿下恕罪,那小子滑的像泥鳅。不过他藏不了太久了,石威很快就能将他擒住。”
段天祺冷冷的看了眼自已的贴身侍卫石猛,他和石威是亲兄弟,也是他的左膀右臂,甩袖而去。
此刻,山中腹地外围,几位衣衫褴褛的人正躲在一处山洞中。
“ND,这群狗日子真阴险,下手也狠。小将军,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现在就剩下我们十人了,大家都筋疲力尽,还受了伤,,这样,今天再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去。”
几人正互相包扎着伤口,出来十日了,身上的干粮和伤药都没有了,他们不是怕死,怕的是没有价值的牺牲。
“少将军,我们不是……”
“我知道,我们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不是办法,更何况敌在暗我在明,敌强我弱,我们不能当活靶子,我一定会将你们平安带回去。”
几人中那位英武坚毅的小将可不正是沈家少将军沈千帆吗,此刻身心俱疲的他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这帮狗杂碎,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都快将这山头翻遍了,到底藏哪儿去了?”
几人都心有不甘,他们是沈家军的精英小队,跟着少将军刺探军情出生入死,还从未如此窝囊过。
“嘘!有人来了!”
沈千帆听得洞口望风的王前小声提醒大家,瞬间便跃至洞口处向外张望。
所有人都起身严阵以待,只等少将军一声令下。
“少将军,是梁副将,梁副将带人来支援我们了。”
洞外望风的李青兴奋的叫喊着朝山洞跑过来。
沈千帆等人一听心下一喜出了山洞。
“嗷呜 ~ ”
变故陡然发生,侧面突然冲出来一道白色的影子张着血盆大口直冲沈千帆而去。
沈千帆敏锐的向后仰倒,想要躲避,却感觉危险如影随形,大意了,正心惊之际,突然一道清丽的娇喝声入耳。
众人也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到了,回神之际,但见一道残影如闪电般跃向沈千帆。
“畜生,休得猖狂!”
大白虎眼见猎物躲开,恼怒之际前脚便向下抓去,不料突然一股强劲的威压袭来,感知到危险的它收了气势就势往旁边一滚,落地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来人。
众人睁大眼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足有半人高,浑身纯白如雪,竟然没有一丝杂毛,只是那双眼睛充血一般一般红,似乎随时会发狂。
再看少将军身前将那白虎喝退的娇小身影,竟然是个女子,众人疑惑不解,不是说梁副将来了吗?军中何时有此等气势斐然的女子了?
哪怕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容貌也不能掩盖她凌天的风华。
沈千帆看着眼前解救自已的小仙女,移不开眼,她的眼睛好熟悉。不等他想明白,就见云倾朝着白虎走去。
“姑娘,不可,危险。”
“大表哥,放心。”
云倾转头粲然一笑,双眸晶亮,如春花灿烂,哪怕是这张普通的面容也丝毫不觉得违和,反而让人心暖暖的。
云倾一步一步朝着大白虎逼近,大白虎则紧紧地盯着她,身子不自觉的后退。
这个女子太危险了,比那群控制它的人还要危险,可莫名的想要靠近她怎么办,不行,它要控制不住发狂了,离它远点啊,它不想伤害它啊。
云倾仿佛能感知到大白虎眼中的抗拒与委屈,手心往上一翻,赫然是几粒药丸。
“我知道你被人下了药,吃吧,吃了就没事了。”
大白虎犹豫了一瞬,人类不值得信任,不然它也不会被那群坏人控制欺负,可眼前的女子哪怕其貌不扬,那双眼睛却深邃清澈,而且她身上的气息让它好像亲近。
就是她身旁那个冷面阎王,好吓人,那冰冷的死亡凝视像是要将它戳几个窟窿。
什么时候它阴山的百兽之王如此憋屈了?
云倾就这样不动如山,看着挣扎犹豫的大白虎,最终大白虎一步一步走近,舌尖一卷将所有丹药吞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这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话说那畜生听得懂吗?
好吧,貌似,还真的听得懂。
沈千帆有些懵,被那一声清脆悦耳又熟悉的大表哥给叫懵了,是他想的那样吗?啊?
萧逸一直紧随其后,守护的姿态,若是白虎敢有异动,他不介意烤老虎,虽然没尝过什么味道,不过倾倾应该会喜欢。
丹药入喉的瞬间一股暖流入腹,大白虎感觉浑身舒畅,不由舒服的吼了一声,还不忘将脑袋放在云倾的掌心蹭了蹭,像只乖巧的猫咪。
充血的虎目也瞬间清明,带着讨好的意味眨呀眨,萌的云倾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众人都震惊了,这,确定不是一只狗?还没见过这么威猛的老虎撒娇啊?
“好了,去吧,以后小心点,别再被抓着了。”
云倾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虽然还想RUA,但还有正事呢。
大白虎瞬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还一个劲儿的往云倾怀里扎。
萧逸忍无可忍的一把将自已的小王妃揽入怀中,将剑横在大白虎颈前,什么玩意,竟然还赖上倾倾了。
大白虎见此立马龇牙咧嘴的怒视着萧逸,仿佛立马就能开撕。这阎王一样的男人真碍事,抱着它的小仙女做什么?
“夫君,不要嘛,我喜欢它。”
云倾被萧逸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什么醋都吃,不过心里甜丝丝的。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萧逸,看向大白虎。
大白虎瞬间变了脸,气势都蔫了,委屈巴巴的看着云倾,别提多可怜了。
这是个绿茶虎,实锤了。
“你想跟着我?那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在这片山林里做无拘无束的王了,你想好了?”
大白虎瞬间就来精神了,虎头一扬狂吼一声,好似在发誓,然后对着云倾低下了高高的头颅。
云倾满意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真好,以后想摸随时都可以。
“好,要听我的话,不许随意伤人,不然,我就尝尝烤老虎是什么味道!”
虎躯一抖,瞬间变身软萌的大猫,在云倾怀里蹭来蹭去,惹得云倾一阵娇笑。
哼,看在它还能给倾倾逗乐的份上,就当个宠物留着吧,萧逸暗戳戳的想着,不过,倾倾和自已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有时间确实可以考虑尝尝烤老虎的味道。
“好了,以后就叫你踏云。我还有正事,先一边玩去。”
云倾拍了拍踏云的脑袋,转身看向沈千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大表哥,别来无恙。”
“倾倾,真的是你?”
沈千帆好想抱一抱表妹,抬起手臂,看看她两侧一人一虎两尊守护神,放下了。
“咳咳,倾倾,走,进山洞说吧。”
“这些药丸、食物和水给大家分分。”
云倾递给梁山一个袋子,大家纷纷行礼致谢。
“给,表哥,先吃了。”
沈千帆毫不犹豫的接过药瓶,倒出一粒吃了。
带着云倾进了山洞,萧逸紧随其后,大白虎更是寸步不离。
梁山、逆风等人守在洞口,和其余人询问着情况。
“大表哥,祖父的毒已经解了,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你不用担心。对了,你们这些日子可有发现?”
云倾往地上一坐,踏云就靠在她身上,把脑袋送过去,好像知道她喜欢摸一样,云倾自然也不客气。
萧逸瞬间觉得这家伙实在是碍眼。
反观踏云现在得了脸,更加气势了,看向萧逸的目光满满的挑衅和炫耀。
云倾一点都不想搭理这幼稚争宠二人组。
“真的,那可太好了。倾倾,你,他……”
沈千帆感觉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口,看了看贴着自家小表妹坐着的萧逸,这侍卫有点僭越了吧。
“表哥,他是萧逸,我们已经成亲了。”
“什么?”
沈千帆瞬间弹坐而起,看着面前缓缓拭去易容的绝美夫妻,惊得说不出话来。
“表哥,说来话长,不过那些不重要,我们要赶快找到大舅舅才是正事。”
“唉,我们已经在这山中转了几日了,遇过几次伏击,现在就剩下十个人了,你们不来,我们都准备明日先回去了。”
“我敢肯定那些人一定藏在这山中,可惜,他们藏的太深了,武功高强不说,还擅用毒,我们吃了不少亏。不知道爹到底如何了,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
沈千帆一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恨得牙痒痒,这些龌龊小人,就会躲在暗地里阴人,下次让他抓到一定让他们尝尝他的手段。
“表哥,大舅舅吉人天相,一定没事。我们得想办法尽快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不能再这么盲目的找下去了,我们没有时间耗,实在不行就敲山震虎。”
云倾瞬间做了决断。
“好!”
若不是实力不允许,沈千帆早就和那帮杂碎明着干了,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和实力之前,他不能再将自已和这些弟兄都折进去,那就更没有人去救父亲了。
他一直都怀疑这一次是针对他们沈家的阴谋,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表妹来了,还有摄政王,即便十年未见,他就是莫名相信表妹不会无的放矢。
还有萧逸,哼,不就是之前来助战的陈九吗,自已当年还输给过他呢,这几年一直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赢他一次,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可他竟然是摄政王,还是自已的表妹夫,沈千帆感觉头大,想为表妹撑腰啊,可是表妹夫气场太强能力太强怎么办?
不行,不能怂,回去就约战,一定不能让他小看了去,不然以后欺负表妹怎么办?
云倾自然不知道此刻自家表哥在暗戳戳的想什么,知道了一定会说一句幼稚,不过她喜欢这样无条件护着自已的亲人。
大白虎突然起身,嗷呜嗷呜的叫着,还叼起云倾的衣袖往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