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顺利出了宫,却是心事重重,宫门口王府的马车一直都在等着。
云倾一进车厢就被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接了个正着。
看着自已闷闷不乐的小王妃,萧逸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
“谁惹本王的小王妃不高兴了?嗯?”
云倾的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囔囔的带着点鼻音。
“萧逸,我见到娘亲了。”
“岚姨,她,还好吗?”
萧逸身子一顿,抱得更紧了些,怪不得自已的小王妃情绪不太对。
他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那道明媚的身影,还有那温婉灿烂的笑容。
那是他幼时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柔和善意,体验过人间极致的爱,遭遇过人间极致的痛,他格外在乎那一点点真挚纯净的暖意。
“身子很弱,中了毒,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身体中的毒素和你的同出一脉。娘亲说,皇后身边那人来自南冥,他们勾搭在一起一定有什么阴谋。”
云倾气恼又心疼,她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我身上的毒大部分是皇帝的手笔,自然少不了皇后的掺和。我一直怀疑朝中有人和南冥有联系,没想到竟然是她吗?”
萧逸的眸子暗了暗,有些人啊,就是不安分,既然非要找死,那他只能成全他们了。
自已人关起门来怎么斗都可以,勾结外人那就罪不容诛了。
“对了,我娘说皇后前几日有些得意忘形,透露出南域那边要出事,他们很可能要对我外祖父一家出手了。”
云倾一脸的担忧,虽然还未见过那一家人,他们却牵绊了她的心。不管是儿时的记忆,还是余氏不遗余力的帮忙,都让她感受到了血脉亲情的温暖。
那么,她就一定要护着他们。
“那也是本王的娘亲和外祖父。”
萧逸不满的纠正道,理直气壮的样子瞬间就缓解了云倾的愁容。
“好,好,好,是我们的。”
云倾顺势亲了自家夫君一口,满满的满足感。
“我刚刚接到南域的线报,外祖父遇袭重伤昏迷,大舅舅失踪。南域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应该三日后到,届时消息就瞒不住了。”
萧逸的神色有些凝重,这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来有些人是真的坐不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云倾蹭的直起了身子,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她突然心慌的厉害,恨不得立马飞到南域去。
“昨日的事,小舅舅现在主持大局,暂时还能稳住局势。”
“一会儿回府后,我悄悄去见见大舅母,然后就即刻奔赴南域。快马加鞭要多久能到。”
云倾一刻都不想等了,她才刚刚找到母亲,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亲人。
“不眠不休最快也要五日,我陪你一起去。”
“好。我们一起。”
四目相对,是无言的默契与坚定。
回府后,夫妻二人顾不得停留,便避开耳目直奔镇国将军府。
云倾循着记忆进入将军府,十多年的时光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简单大气,纵使主人多年未归,也依然干净整洁。
府内只余一些老仆人守着,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老兵。
余氏的母亲自从用了云倾的药,身子已经大好,后续只需慢慢养着,余氏若不是挂念着云倾,已经启程返回边关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夫妻, 余氏愣了愣。
“倾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氏惊坐而起,这几日她一直心慌的厉害,能让两夫妻乔装而来肯定是南域出事了。
“舅母,我来就是和您说一声,刚接到消息,外祖父遇袭重伤昏迷,大舅舅失踪。朝廷的消息三日后才到。”
“我和王爷准备即刻启程赶过去。您千万要稳住。我一定全力救治外祖父,将大舅舅完好无损的找回来。相信我。”
云倾上前一把握住余氏的肩膀,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和含着泪花的眼睛,她坚定的传递着力量。
“我这几日心慌的厉害。倾倾,这不怪你。这是沈家二郎的责任。我懂,我都懂。我,也现在就收拾东西。”
到底是将门长媳,在南域多年,心性坚韧,只容许自已有那么片刻的脆弱。
“舅母,你听我说,我和王爷会尽最大的能力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你好好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们需要你帮我们留意京城各路消息。”
余氏对上云倾那双熟悉又坚定的眼眸,不自觉就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不能添乱。
“舅母相信你和王爷,你们一定保重自已!”
“舅母,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传信到王府,管家会知道怎么做。”
“好的,臣妇多谢王爷。”
“舅母不必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
余氏郑重的点了点头,摄政王能第一时间得到南域的消息,自然就有能力力挽狂澜。
有这样的夫君守护着倾倾,她真的为自家的孩子感到欣慰,歪打正着,云和那狗贼终于干了也一件人事。
云倾默了默还是没有提见到娘亲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她不相信余氏,而是没有救回娘亲前,还是不要再多一个人提心吊胆的好。
夫妻二人匆匆告别,余氏默默进了小佛堂开始为身在南域的家人祈福。
她何尝不知道,遇袭受伤,对于守卫边关的将士来说不过寻常之事。可不寻常的是,这个时机太敏感了。
这么多年,沈家一直驻守边关,无诏不得回京,看似避开了朝堂纷扰,实则从未走出过当今的猜忌。
沈家三代从军,一门忠烈,只可惜明君不在。
边关的日子苦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们一家一直都生活在当今的制约下,那些明里暗里的掣肘,让人心一点一点寒了下去。
余氏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自家公爹有难言之隐,才会步步退让,可她从来也不曾问过,她只要知道自家公爹和男人、小叔子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心为国为民就够了。
她作为长媳只要用心操持好后宅,让家里的男人们安心在战场上拼杀,于愿足矣。
可这一次明显不同以往,当今怕是要动手了,还有那一双双看不见的鬼手,恐怕早就伺机要从他们沈家撕下一块肉了。
这不是一人一命的得失,怕就怕是针对整个沈家想要沈家彻底倾覆的阴谋。
余氏相信以摄政王的睿智和云倾的聪慧一定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她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救沈家于水火。
云倾回到王府就见到逆风带着一男一女在书房候着,瞬间就明白了萧逸的安排。
“萧逸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安排,我也要出去一趟。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赶路。”
云倾深深的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这一去一定要将南域的隐患彻底解决掉,所以怕是时间不会短,那么就要安排好京城的一切,不能出任何纰漏。
这两日她们都没有休息好,接下来还要连续赶路,必须有一个充足的睡眠和休整,才能保证接下来万无一失。
“好。早点回来。我等你用膳。”
萧逸确实有很多事需要安排,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从前,他可以孤注一掷。
如今,他有了软肋,便要让自已无坚不摧。
“好。”
云倾要去小院一趟交代月影他们一些事,再去采购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材。
空间里很多,但大多都是些珍稀难寻的,穿过来这么久,很多事都还未来得及谋划,好像每一步都在被推着走,没有停下来思考的时间。
她收了那么多好东西,应该也不乏药材之类的,空间倒是都整理好了,她都还未来得及细看。
不过她也知道国库和宫里那些个东西很多都是不能见光的,她得慎重再慎重,不然小命不保是小,连累萧逸和亲人才是大事。
云倾感觉自已不过才几日未来,月影他们明显进步了很多,大家看到她都很热情。
她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越发坚定自已的信念,也无比笃定,志同道合之人才能越走越远。
得知她要出远门,大家都很担心,不过都听话的保证会好好训练,等她回来让她检验成果。
云倾留下了足够的银两保证他们的生活,又交代了月影,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强大自已,尽量不要出门,有任何事都可以传信到王府。
月影看着云倾纤细的身影走远,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成长起来,才有资格站在主子的身前保护她,而不是让主子为他们遮风挡雨。
云倾出了小院直奔京城最大的药行,要了很多常备的中草药,主要是治疗风寒和外伤的,付了银子交代掌柜的务必一个时辰后送到相府。
云倾觉得走之前自已有必要再给相府送点礼,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再去京兆府大牢看看老太婆和袁氏狼狈的样子。
这些日子都没听到她们的消息,就算出不来,云和估计也不舍得自已的老娘和女人在里面受委屈,估计二人现在也挺享受的吧,要不然云和早就坐不住了吧。
现在皇帝明显有求于自已,也想给云和一个教训,才会迟迟拖着不松口,若是想要惩治,早就有了定论了。
皇帝还是舍不得云和这个狗腿子,自已的价值也还未体现出来,那就两面都吊着呗,帝王的权衡之术呗。
云倾也不介意,她也没打算一次将人摁死,猫抓老鼠,一向都是先逗弄的,一次玩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死对这两个恶毒的人来说是种解脱,云倾如何能便宜了她们呢。
沈岚这十年的囚禁怕是少不了这二人的手笔,那么就也尝尝牢狱的滋味吧。
比起沈岚暗无天日十年如一日的折磨,京兆府的大牢简直就是天堂,这两人该好好感谢自已才是。
听说袁氏母子三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折腾了这么久,怕是皇后身边那个男人的手笔,看来他还是有点水平的,竟能解了连御医都解不了毒。
皇后和皇帝明显不是条心,这云和可以嘛,竟然可以在帝后之间游刃有余,不得不说本事不小。
袁氏和承恩侯府的关系究竟如何,云和肯定知道,那么他到底是站队大皇子还是三皇子呢?
这双面间谍、碟中谍还玩上瘾了不成?就不怕翻车吗?
在云倾看来,恐怕早就翻车了,只不过不知道云和是不自知还是自欺欺人的享受着这种双保险的待遇。
如此一来就更有意思了,上次不过是小惩大诫,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云倾觉得不能让这帮人闲着,闲着就容易生事,自已这就给她们都安排上。
云照山那个浪荡子,这会儿都还在青楼里眠花宿柳呢,可真是个大孝子。
还有云映雪,正做着大皇子妃的美梦呢吧,呵呵,不知道知道了真相的她会不会疯掉。
对了,既然回去一趟,还是将相府库房一并收了的好,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呢。
云倾在街边吃了一碗馄饨,就匆匆朝着相府而去。
这些人应该要有一阵子寝食难安了,乱吧,乱吧,群魔乱舞才能现出原形,是人是鬼总要看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