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宗贤离开后，张医生才进到办公室内。
沐凡倒是对其知无不言，转而便将自已要去调查青湖集团的事告知给对方。
张医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继而一手托腮坐在了办公椅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沐凡疑惑道：
“有问题吗？”
张医生轻应了一声，思索一番后，缓缓道：
“没什么，只是经历过那一夜之后，让我联想到一些有关于《经典曲目1000首》的事情。”
“什么？”
沐凡一听之下不觉来了精神，赶忙催促着对方继续讲下去。
张医生反问道：
“你知道人的经络一共有多少条吗？”
沐凡撇了撇嘴，张口答道：
“十二条。”
对于一名阐释者而言，这个问题相当于在问自已一加一等于几。
人体有十二条经络，分布广泛贯穿全身。
而阐释者所修炼的「炁」，便是通过这十二条经络游走于四肢百骸。
如今张医生突然提到这么浅显的问题，不禁令沐凡为之费解。
张医生听到这个回答后，整个人莫名激动起来，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吗？基本音符一共有几个？”
“这…”
沐凡似是已猜到了答案，在其喜上眉梢的时候，张医生已一字一字地郑重给出了答案：
“十，二，个！”
“音乐的基本音符恰巧也是十二个，而且我随机挑选了那本书中的几张乐谱查看过，里面用到的音符单位全部在十二个基本音符之列，没有丝毫逾越。”
此话一出。
沐凡激动的甚至想大呼出来：
“所以如果将十二音符与十二经络一一对应的话，这便是解开那1000首曲谱的正确方法，可是…”
正说着，沐凡面上浮现一抹困惑，茫然不解道：
“如果是这样的，那这1000首曲谱解析之后，更像是1000种运炁方法，那么便是1000种「式」，可是这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我…”
沐凡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目光出神的看向了自已的左腕。
沐凡身负截炁镯，体内感觉不到任何「炁」。
就算有1000种「式」，对其而言也只不过是1000张废纸罢了。
张医生自是能读懂沐凡的心意，竟是没有气馁，反而朗声道：
“我先将那整本乐谱挨个检查一番，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先按照这种方法将整本书翻译一遍。”
末了，又稍显淡漠的继续道：
“至于你的问题，不归我管，我只负责解书而已。”
沐凡忍不住干咳了两下。
却是没想到张医生居然能把“各司其职”这四个字，演绎得如此活灵活现。
当下不由苦笑着应了下来。
无论如何，总归有了解书的头绪。
这对于刚刚苏醒没多久的沐凡来说，已是天大的好消息。
……
另一边。
赵宗贤告别了沐凡之后。
不过多时，已驱车回到了局里。
一踏进七组的办公大门，里面三人正在一台电脑前围坐成一圈，对着屏幕上的内容指指点点个不停。
“老赵，这里！”
卫国团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宗贤，连忙挥着膀子招呼他过去。
待赵宗贤走近后。
操作电脑的七组成员之一武旭。
赶忙将视频进度条拉到了一段指定位置，一只手重重敲在了播放键之上。
屏幕内显现的视频是一则监控，是由行人和自行车监控摄像头所拍摄下的画面。
监控里时间正值傍晚，是一个红绿灯的人行横道路口。
画面里暂时还没有一个等待信号灯的行人。
赵宗贤特意瞟了眼屏幕右上角的位置，那里端正地打印着一行日期及时间：
［2024-11-12 23:36］
大约过了十几秒后，画面中渐次出现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大约相隔一米左右。
待人行横道信号灯由红转绿后，照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形，一起穿越马路。
恰在此刻。
早已守候多时的武旭立马按下暂停键，随即一番操作后将画面分辨率调高，指着画面里位于前列的一人道：
“赵老师，您看这个人眼熟吗？”
赵宗贤眉头一皱，聚精会神地朝着那人看去。
虽然由于天色及光线都过于昏暗的原因，监控中的人脸成像画面并不是那么清晰。
可仍能依稀分辨出。
此人正是朱桓！
看着赵宗贤显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武旭没有多言，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只见监控中一直以来毫无交集的二人，在即将穿过人行横道的时候，朱桓却是转身朝着后方那人的肩膀拍了两下，更凑上前去与之低声耳语了几句。
整个过程不过区区四五秒而已。
直至交流结束后。
朱桓向左，另一人向右。
二者分别朝向完全相反的两方向而去。
随着两人的身影姗姗消失在监控画面之中。
赵宗贤目光严峻，整个人的神色显得异常严肃，沉声道：
“停，往回倒10秒钟。”
还不等赵宗贤指示完毕。
武旭似是一副已有所料的模样，早早便将进度条拖了回去。
这一次，赵宗贤看得比之先前更为仔细，整张脸几乎都快要嵌入到显示屏之内。
监控中回到了朱桓与另一人耳语时的画面。
只不过这一回，赵宗贤的目光没有再锁定于那两人身上，而是落在朱桓的脚下。
随着赵宗贤的视线看去。
却见由于光线的作用，朱桓脚下正斜印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只不过在瞬息间，那影子仿佛被赋予生命活了过来，竟歪歪扭扭地蠕动了一番后，有多半节凸出了地面，凝聚成一具凹凸有致的人形。
显然视频里的朱桓未有所觉。
待其与另一人交流完毕后。
那道影子又转变回正常情况的状态，就这么静静地印在地面上，看不出丁点异样。
随着朱桓二人道别分离，那道影子也随着朱桓的脚步一起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心理因素的影响。
赵宗贤总觉得并不是朱桓拖着他的影子在一步步前行，反倒是影子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在朱桓身后。
当朱桓的身影消失在画面中后，却仍能依稀看到那道影子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
那道影子居然被莫名其妙地拉得细长，不合理的几乎有四五个朱桓的身高长度，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巨人，
冰冷的月色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印于地面之上，于风中摇曳，一股诡异的气氛不禁使人毛骨悚然。
饶是赵宗贤这样的老同志，看得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时间又过了几秒。
那道影子才全然消失不见。
赵宗贤暗自抹了把脖间的冷汗，随即向着右上角看去。
此时监控时间定格为：
［2024-11-12 23:37］
整段监控视频的时长甚至不到一分钟。
可众人却仿佛看了一整部纪录片似的，半天都没人再言语半句。
良久。
赵宗贤深吸一口气：
“这个…”
还不等一句话说完。
一旁的卫国团已经接过话茬，语气沉重道：
“是「罔两」！”
末了，又神色凝重地直视着赵宗贤的双眼，一板一眼道：
“小刘说过，早在石尸案发生的那一晚，也曾在那间屋子内出现过「罔两」，所以…”
“所以监控里跟在朱桓身后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的，那最后一个未知身份的收件人！”
赵宗贤率先给出了答案，转而又向武旭问道：
“能还原出这人的具体样貌吗？”
武旭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乎不可能，这人从头到脚裹得太严实了…”
这次赵宗贤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也不怪武旭毫无作为，确实是另一人包裹得过于严实。
单从画面上来看。
似手、眼睛、鼻子、嘴这些能在衣服外的部位，这人竟是一点也没露。
甚至在深更半夜里还戴了一副墨镜。
也不知在这乌漆墨黑的夜色中能否看见东西…
另一边。
卫国团接着道：
“我们已经调取了在这个时间段内，附近所有的监控，还在做进一步的筛查。”
话说到这里，卫国团却是显得有些低落，缓缓道：
“不过这附近方圆一公里内，只有这一片区域有主干探头，所以调查起来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赵宗贤板着脸问道：
“这是哪个地方的监控？”
武旭急忙补充道：
“这组监控，是我们在五杏湖公园东门外300米的路口找到的，时间是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
“不过奇怪的是，如果按照监控画面来看，朱桓与另一人都没有去往五杏湖公园所在的方向，”
赵宗贤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皱纹，面无表情道：
“他们分别去往的方向是哪里？”
武旭道：
“朱桓走的那条路，应该会通向一条施工干道，那里近半个月内正在进行道路扩宽的施工工作，已禁止行人及车辆通行。”
“至于另一人走的那条路，会途经一个近些年才竣工不久的新小区，还有还有未拆迁的老城区街道。”
赵宗贤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五杏湖公园东门那里的监控查了吗？”
话音渐落。
武旭眉头一皱，一张脸也全然变作苦瓜的模样：
“别说是五杏湖公园东门门口的监控，公园内大大小小的监控，我们这两天轮班查了三遍，可朱桓就像是凭空在湖里出现的一样，在监控画面里压根就没出现过朱桓的身影。”
这番话一说完。
屋内众人都是不由心生出一股浓厚的挫败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