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云掏了掏耳朵,随意道:“那熊瞎子没事就偷袭我们的牛羊,还时常伤人,眼下这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陶莉瞪圆了眼睛,“那你还骗他要什么熊胆当药引?”
“你这么激动作甚,”敖云瞥了她一眼,指了指床上的林嘉言,“这位夫人伤重垂危,如果能弄来熊胆的话,对她百利而无一害,怎么能说是骗呢?”
陶莉撇着嘴叉腰,明显是不服气。
“好啦好啦,快随我去准备东西吧,她的病情可不能再拖了。”敖云不再解释,背着手离开了,陶莉皱了皱鼻子,只好跟上。
林嘉言很热,感觉四肢百骸都着了火。她从肺腑里吐出一口灼热的气,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已未着寸缕,正置身于一处雾气袅袅的温泉里。
“咳咳……”
“你醒啦?”陶莉放下手里的陶罐,惊喜地走过来。
林嘉言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水里漂浮着许多陌生的草药,连池水都变成了红褐色。
“这是……哪儿?阿苏呢?”
意识昏昏沉沉,连记忆都变得零散不连贯,林嘉言依稀想起察哈尔吻着自已的额头告别,好像是要去做什么事。
“这是巴林部,你病得很重,我们在给你治病呢。”陶莉托着林嘉言的头,让她枕在岸边的巾帕上,“你男人去给你采药去了,别担心。”
林嘉言拧着眉又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陶莉把陶罐里的药都投进池水里,又观察了会儿才走出山洞。
“她刚刚醒了。”
“哦?那说明我们的药起作用了。”敖云用手指碾碎一片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
陶莉坐在他面前,用手撑着下巴,“泡了三天,就醒了这么一会儿,这能行吗?”
“她底子太弱,需得慢慢来。”敖云捋了捋胡子,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一会儿时间到了就让她出来吧,泡久了也不好。”
“哦。”陶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三天了,也不知道察哈尔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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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日的树林中,察哈尔屏住呼吸蹲在一处树枝上。
树下丢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羚羊。
他已经在这附近蹲守三天了,处处痕迹都表示棕熊就在这里,但它警惕性很高,一直没有露面。
察哈尔有些焦急,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他打来一只羚羊,让血腥味吸引棕熊出来。
打猎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察哈尔耐下性子继续蹲在树上,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沉闷的呼吸。察哈尔视线锁定那处草丛,紧紧抓着自已的弓箭。
一头体型硕大的棕熊从林子里缓缓走出,它看似动作迟缓,实则十分警惕。
它先是在羚羊的尸体附近转了几圈,又凑近了仔细嗅探,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开始进食。
察哈尔在树上稳住身形,对准棕熊的脑袋,拉满弓弦。
棕熊用宽厚的熊掌和锋利的尖牙撕扯着羚羊的腿肉,突然一个抬头,看到了树上的察哈尔。
棕熊发出响彻山林的咆哮,惊起一群鸟雀,察哈尔被震得耳膜生疼。那熊丢下羚羊大步冲到察哈尔所在的树下,一巴掌拍在树干上,察哈尔只来得及匆忙射出一箭,就抓住树干稳住身体。
那箭射进棕熊的后背,但它皮糙肉厚,箭矢只没入皮肉不到一指。
棕熊被激怒,它摸不到背上的伤口,扭动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落了背上的箭矢,变得愈发狂躁起来。
棕熊龇着牙发出一声声低吼,死死盯着树上的察哈尔。它突然站了起来,前爪抱着树干,爬了上去。
察哈尔心头一凛,这么近的距离,弓箭已经失去作用了。他丢下弓箭,抽出了腰间长刀。
棕熊抱着树干快速接近察哈尔,察哈尔双手持刀,刀锋向下,看准时机直接对着棕熊跳了下去。
一人一熊从树上摔落下来,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察哈尔压上体重把刀刃抵进了棕熊的胸前。但是棕熊用熊掌抵住了察哈尔的胳膊,刀锋堪堪刺入一寸便再无法往前。
棕熊张开嘴巴怒吼,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熏得察哈尔眯了眯眼。棕熊猛地发力,一巴掌把身上的察哈尔拍飞了出去。
察哈尔砸到一棵大树上,震得树叶簌簌飘落。
“咳……噗……”
察哈尔喉间一甜,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沫。
这熊不仅皮糙肉厚,还力大无穷,跟它硬碰硬很难讨到好。察哈尔心下计较一番,捡起刀扭头就跑。
棕熊怒吼一声,四脚并用迅速追了上去。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越来越近,察哈尔突然矮身,朝着侧方一个翻滚避开挥过来的爪子,脚尖一点地面,反手一个肘击打向棕熊的脑袋。
棕熊被打得趔趄两步,甩了甩头,亮出尖利的爪子又扑了过来。
锋利的爪子贴着他的鼻尖掠过,察哈尔身体后仰避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一击未中,棕熊迅速转身,猛地一口咬在了察哈尔的肩上。
巨大的咬合力让牙齿直接穿透皮肉,钉在了察哈尔的锁骨上。察哈尔闷哼一声,整个右手臂痛到麻痹,手里的刀也被甩飞。
棕熊咬住了猎物,立即用前爪按住了察哈尔挣扎的身体。
察哈尔只感觉被一股巨力死死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鲜血从咬合处不断流出,察哈尔不断用左手击打棕熊的脑袋,试图让它松口。
棕熊闭着眼睛扯着察哈尔拖行几步,又用爪子在他身上开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察哈尔满头大汗,死死咬着牙奋力格挡住棕熊的攻击。
混乱中摸到了地上先前被自已丢弃的箭矢,察哈尔迅速抓起箭矢,怒喝一声,扎进了棕熊的脖子。
棕熊吃痛,总算是松开了嘴。察哈尔迅速起身拉开距离,这一击并不致命,棕熊用爪子挠着脖子上的伤口,反而把箭矢刺得更深了。
察哈尔捂着伤口躲在树后观察,他流了很多血,这种情况下根本躲不开棕熊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