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协助大野部对抗俄日和,交换条件就是让他们助你谋反篡位。我在你手里,不仅可以引诱查干巴拉,还能在关键时刻牵制察哈尔。”林嘉言额头渗出冷汗,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林鸿礼手肘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与她对视。
“有点意思,以前倒是我小看你了,不如今后你就留在哥哥身边,咱们兄妹俩一起,翻了这天地。”
林嘉言血气上涌,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撑着站起了身。
“你想得倒美,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林嘉言说完就突然上前,猛地抽出了林鸿礼腰间的佩刀。
林鸿礼下意识退后一步,林嘉言却把刀刃横在了自已的脖子上。
她知道自已不可能是林鸿礼的对手,于是宁愿自戕,也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
“住手!”
林嘉言刀刚架上脖子,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急痛,让她动作顿了一瞬,林鸿礼瞬间出手,大步跨出,一掌劈向了她的后颈。
林鸿礼接住林嘉言倒下的身体,心里冒出一股子后怕。
没想到这妹妹性子如此之烈,差点就让她在自已眼前自戕了。
“贺阳德!”
林鸿礼对着马车外喊了一声,贺阳德立马哆哆嗦嗦地推门进来了。
“给我看好她,好生照顾着,要是出事了,你就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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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回讫人今日递了投降书,我们还打吗?”
阿娜日跟着察哈尔征战了数月,见识到他在战场上恐怖的实力之后,总算是彻底臣服。
“你是乞颜的首领,这是你的对手,要不要继续打,你说了算。”
察哈尔把擦干净的刀归入鞘中,拧着眉头站起了身。
“这边不需要我了,我该走了。”
阿娜日跟着起身,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王后她……”
“急报!”
一名斥候冲进大帐,跪在了二人面前。
“俄日和来信,王后在部落附近遇袭失踪,目前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阿娜日难以置信地向前一步,斥候低着头再次大声重复了一遍。
“可汗……”
阿娜日艰难地转过头,有些不敢直视察哈尔的眼睛。
察哈尔紧紧攥着刀柄,手指用力到指节咔咔作响。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未时。”
“难道是大野部?他们还没死?”阿娜日喃喃道。
察哈尔额头突突直跳,他不敢想,林嘉言如果落在查干巴拉手里会怎样,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身体那么脆弱,本就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你别急,他们定是要抓了王后来牵制你,所以暂时应该不会伤害她。”阿娜日生怕察哈尔一时冲动,连忙分析目前的状况。
察哈尔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查干巴拉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想起曾经后山上那次,林嘉言差点就被查干巴拉掳走,他应该是那次就盯上了她。
藏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察哈尔离开的机会,趁机抢走了她!
察哈尔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的肌肉因为充血而紧绷。
弑父夺妻,还有赤勒丹河谷三万英魂的血海深仇,察哈尔此时恨不得把查干巴拉抽筋扒皮,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查干巴拉……我要杀了你……”
察哈尔冲向马厩,牵出了龙骧。
“阿吉那!跟我走!”
“是!”
阿吉那骑上马迅速跟上。
阿娜日追了出来,“我也去!”
“你留下,”察哈尔拦住她,“这边还需要有人收尾,你不能离开。”
阿娜日还欲再说什么,察哈尔却已经甩开马鞭,风一样奔腾而去了。
“唔……”
林嘉言捂着肚子悠悠转醒,莲心连忙端过桌上的药碗递了过来。
“王后,您醒了,这是安胎药,您喝点吧。”
林嘉言艰难地支起身子,接过药一饮而尽。
她还有用,林鸿礼现在不会害她。而且后面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她现在的确需要一碗安胎药。
苦涩的药汁让她几欲作呕,林嘉言艰难地捂住胸口,“我们走了多久了?”
“整整十二个时辰了。”莲心满脸苦涩,照这个速度下去,再不出一日就要跑出俄日和地界了,等回了南国,还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在等着她们。
“察哈尔肯定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林嘉言温柔地抚了抚肚子,低头呢喃:“孩子,要先委屈你一下了。”
“您要做什么?”
“莲心,”林嘉言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帮我束腹。”
林嘉言用自已和莲心的腰带做成长长的布条,在自已腰上紧紧绕了几圈,把另一头递给了莲心。
“真的要这样做吗?王后,您身体受不了的啊。”莲心拿着布帛,却半天下不去手。
“如果不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当做威胁察哈尔的棋子吗?”林嘉言拉住莲心的手,恳切道:“好莲心,没事的,你只管用力,我受得住。”
莲心试着用力,布帛收紧,挤压着林嘉言的腹部。
“呃……”
林嘉言紧紧咬着牙,仰头渗出冷汗,“再来。”
布帛绕了一圈又一圈,林嘉言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腹中孩子受到压迫,抗议般的在里面拳打脚踢。
八个月的胎腹被生生勒成了四五个月大小。
“呕……咳咳……”林嘉言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可以了王后,不能再勒了。”莲心赶紧扶着林嘉言,让她靠在自已身上缓一缓。
林嘉言摸了摸被勒到紧绷发硬的肚子,还好她比较瘦,再穿上两层外袍,用宽大的衣袖遮掩一下,不仔细看应该也很难发现。
“呼……”被勒到呼吸困难,林嘉言用力喘了几口气,把莲心推到榻上,“快躺下,准备好了就叫人进来。”
此处距离南国已经不远了,林鸿礼命人在此处暂时休息。兵士们纷纷掏出干粮原地补给,贺阳德守在马车前一脸呆滞地出神。
“我不喝!拿出去!”
马车里传来林嘉言的一声厉喝,随后便是碗碟破碎声传来。
贺阳德叹了口气,哪边他都得罪不起,只好拍拍脸,打起精神进去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