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嘉言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被褥是冷的，身边早就没了人。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把脸埋在枕头上。
“醒了？”
察哈尔带着一身寒意走进了屋，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
林嘉言猛地坐起，睁大了眼睛，“你没去军营？”
察哈尔把手搓热，才坐到榻边，捏了捏她的脸，“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今天要好好陪你的。”
看到林嘉言还在发愣，察哈尔笑着捏住了她的鼻尖，“小懒虫，快起来了，带你去山上玩儿雪去。”
察哈尔带着林嘉言一路疾驰在山间，林嘉言从缝隙中抬眼望去，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冰晶，被阳光一照，显得格外晶莹。
“我们这是上哪儿去？”
察哈尔把她的兜帽盖严实，故意卖关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策马奔驰了小一个时辰，察哈尔才勒住马，抱着林嘉言落了地。
林嘉言揭开脸上的兜帽，惊叹了一声。
两人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坡上，草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片纯白寂静，天地之间仿佛再没有了别人。
林嘉言还在感叹美景，察哈尔转身进了山坡上的一座小木屋。
“这儿怎么还有间屋子？”
林嘉言跟着走了进去，屋里很小，陈设也很简单，一张窄窄的床铺，和一个简易的锅炉。
“春天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放牧，偶尔在这儿守夜。”
察哈尔打开门口的立柜，从里面拖出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上面还牵着一根麻绳。
“这是？”
“带你滑雪玩儿。”察哈尔挑了挑眉，他之前就发现了，林嘉言胆子很小，怕蛇怕虫怕杀生怕见血，却唯独不怕高，自已骑着马也敢在悬崖峭壁边的山路上疾驰。想来她应该也会喜欢滑雪。
林嘉言想起来自已穿进这个世界之前，就是在山上滑雪，突然脑子空白了一瞬，没有说话。
察哈尔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害怕，“别怕，部落的孩子们经常用这个滑草，这个高度不危险，我护着你。”
察哈尔扶着她坐进雪橇，把她拉到了山坡上。林嘉言看着下方的雪坡，一时有些恍惚。
“走咯。”察哈尔扶着她的肩膀往前推了一点。
“等等。”林嘉言突然回身抓住他的手臂，急切道，“我不要一个人，你陪我。”
雪橇很小，勉强只够一个成年人坐进去。林嘉言几乎是坐在察哈尔的腿上，察哈尔伸出手臂圈着她，“别怕，试一次，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察哈尔长腿在地上蹬了两步，雪橇前端伸出了山坡。林嘉言心脏狂跳，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高度，这次滑下去，自已会不会就穿回去了。这一刻她说不清自已的心情，到底是想回去，还是想留在这个世界。
她来不及细想，雪橇已经加速俯冲了下去。
“啊。”她惊呼一声，牢牢抱紧了面前的手臂。
“别怕。”察哈尔笑着在她耳边喊着。
雪橇与雪地摩擦出哧哧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失重的感觉让人心跳加快，林嘉言不敢睁开眼，生怕又看见那道白光，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就把自已带走。
雪橇冲下山坡后，又向前滑行了一段。
“哈哈哈，好玩吧。”察哈尔拍了拍两人身上的雪花，难得露出一些孩子气。
林嘉言手脚冰凉，直到鼻尖闻到了察哈尔身上熟悉的青草香。她才缓缓睁开眼。
“吓坏了？怎么不说话？”察哈尔看她呆滞的样子，还以为把人吓傻了。
林嘉言松了口气，往后靠在他怀里，“嗯，吓坏了。”
察哈尔拍了拍她的侧颈，“我记得你不怕高的啊，之前自已一个人骑马上山采药，那么高的崖壁都敢上。”
林嘉言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含糊道：“这太快了。”
看她脸上都没了颜色，察哈尔愧疚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林嘉言缓过神，安慰道：“我喜欢的，刚刚只是有点突然，我们再来一次吧。”
他兴致勃勃带她跑了这么远来这里滑雪，总不好玩一次就回家，那也太扫兴了。何况自已本来就是滑雪老手了，这点高度本来就不算什么。
“真的？”察哈尔不太放心道，“不用勉强，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去玩儿些别的，我知道这附近还有一处温泉，我带你去泡泡温泉吧。”
“我喜欢，”林嘉言抬头道，“真的。”
察哈尔拉着牵引绳，把林嘉言拉回了山坡上。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一起吗？”
林嘉言仰头笑了笑，“没事，这次我自已来。”
察哈尔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的把她往外推，“走咯。”
雪橇顺着斜坡缓缓滑下，起初速度很慢，林嘉言俯瞰着眼前的坡道，心跳再次加速。随着坡度加大，雪橇速度越来越快。察哈尔不放心地从旁边一路向下追赶，林嘉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心跳就平静了下来。
看着雪橇平稳地停在了山坡下，察哈尔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过去，迎面看到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林嘉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鼻尖被风吹得发红，她露出白生生的牙齿，起身抱住了他，“真好，你真好。”
察哈尔不知何意，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回抱住了她。
林嘉言得了趣儿，又反复滑了好几遍。察哈尔任劳任怨地拉着雪橇跑上跑下。
林嘉言坐在雪橇里，突然笑出了声。
察哈尔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一只雪橇犬呀。”林嘉言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生动而明媚。
察哈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这样说你夫君真的好吗？”
“那你累不累呀，夫君？”
男人怎么能说累，但察哈尔被她叫得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道：“是有点累了，我们去温泉歇会儿吧。”
察哈尔把雪橇放回了原位，带着林嘉言继续往山上走。
“这山上真有温泉？”林嘉言看着冰天雪地的林子，有些难以置信。
“离这里五里路就有一处，就在那个山壁后面。”察哈尔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山巅。
天气冷，烧好的热水总是要不了多久就凉了。林嘉言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泡过澡了，她望着那处山壁，心里也期待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