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的军靴重重踏碎青石台阶,“咔嚓”一声脆响,裂纹如蛛网般沿着潮湿的墙壁迅速蔓延。指尖抚过墙面,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一首渗进骨髓深处。
黑暗中,“噗噗”几声,九盏青铜灯依次亮起,幽绿的火苗摇曳,散发着微弱却诡异的光,映出壁上斑驳的朱砂符咒。那符咒红得夺目,恰似被无数鲜血浸染,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他伸手触碰符文的瞬间,整条甬道剧烈旋转起来,狂风在耳边呼啸,眼前景象如走马灯般快速模糊又清晰,强烈的眩晕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坎位三丈!”马老大尖锐的声音从西面八方逼来,犹如鬼魅的嘶嚎,钻进每一处缝隙。
紧接着,十六根淬毒弩箭“嗖”地破风而至,带着死亡的寒意。将臣侧身闪避,却一脚踩进流沙阵,流沙柔软却又坚韧,像无数双无形的手,紧紧拽住他的双脚,越挣扎陷得越深。
青石板下“嘎吱”一声,惨白的白骨手掌探出,死死扣住他的脚踝,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脊背发凉。一股腐臭气息汹涌袭来,令人作呕,定睛一看,竟是三具挂着治安队制服的尸傀,在幽绿灯光下张牙舞爪,模样狰狞可怖。
冰珠在掌心骤然发烫,烫得像一团燃烧的炭火,将臣只觉掌心一阵剧痛,瞳孔瞬间泛起血光,眼前的世界也被这血光染得一片血红。
他咬着牙,“咔嚓”一声硬生生扯断腿骨,纵身跃上墙垣,指甲暴涨三寸,“嘶啦”一声划开青铜灯座,浓稠的灯油“汩汩”地泼洒而出。灯油泼洒处,符咒迅速消融,朱悦留在布料上的半朵牡丹图案,在记忆中愈发清晰——那残缺的花瓣走向,竟与上古封灵阵的阵眼轨迹完美重合。
“叮!”一声清脆的声响突兀响起,寒芒擦过耳际,将臣终于看清暗器真容。七枚刻着“敕令”的枣木钉,带着“嗡嗡”的声响,狠狠钉入石壁,在他脖颈后方组成北斗困龙阵。
鲜血顺着锁骨淌到冰珠上,“滋滋”作响,在阴气森森的甬道里蒸腾起淡蓝雾气,那雾气裹挟着丝丝寒意,弥漫开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你的僵尸真血,还能撑多久?”马老大充满挑衅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中带着令人厌恶的得意。
僵尸真血,源自将臣体内神秘而古老的血脉传承,赋予他强大的治愈和战斗能力,是他最独特的力量,也是他在这绝境中的依仗。
马老大从暗影中踱步而出,手中铁链“哗啦哗啦”作响,拴着五个昏迷的市民。他一脚踢开脚边量子通讯器的残骸,腐肉横生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狞笑:“武师中阶的煞气,配上这千年养尸地的禁制……”铁链猛地收紧,“咯嘣”一声,孙市民脖颈立刻渗出黑血,“跪下求饶,我就给大小姐留个全尸。”
将臣抹去嘴角血渍,背后石壁突然“轰”的一声炸开,碎石飞溅。二十名黑衣武者手持钨钢链刃扑来,刀刃上跳动着专克阴邪的雷火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密集的鞭炮炸裂。
他徒手抓住最先劈来的链刃,掌心皮肉焦糊的“滋啦”声中,反手将那人砸进地底暗河,“扑通”一声,水花西溅,很快又恢复平静。
连续的战斗让将臣感到疲惫不堪,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呼吸也急促起来,但一想到朱悦,他便强忍着疲惫,继续战斗。
“第六个。”沙哑的计数声在甬道中回荡,冰珠蓝光突然大盛,刺得人眼睛生疼。将臣被雷火灼伤的右手开始再生,可新生的皮肉转眼又被符咒腐蚀,“滋滋”的腐蚀声不绝于耳,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撞碎第三道玄武岩门时,他终于看见了朱悦所在的青铜囚笼——笼顶悬着的,正是那枚出现裂痕的翡翠吊坠,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
马老大狂笑着踩动机关,囚笼下方升起布满倒刺的陨铁锥,“咔咔”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没想到吧?朱家的镇魂玉和你的本命珠……”他忽然瞪大眼睛,看着将臣任由链刃贯穿左胸,借势扑到囚笼前,染血的手指恰好按在翡翠裂纹处。
冰珠与吊坠同时发出凤鸣般的清啸,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将臣的獠牙刺破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记忆碎片在血光中翻涌——八百年前那个月夜,道姑将冰珠按在他心口时,朱砂符纸上画的正是并蒂牡丹。
“破!”一声怒吼,青铜囚笼应声炸裂,“轰”的一声巨响,翡翠碎片化作星芒融入将臣伤口,那星芒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美丽而又神秘。
马老大惊恐地看着对方伤口处钻出血色藤蔓,正要引爆埋在地脉中的雷符,却发现所有符咒都朝着将臣手中的冰珠倒流。
“不可能!”他嘶吼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纹着的饕餮图腾。
分魂术,是一种极为邪恶且禁忌的法术,在这个玄幻世界中,只有少数穷凶极恶之徒才会尝试修炼,其难度极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我有上古……”话音未落,血色藤蔓己穿透武师中阶的护体罡气。
将臣染血的手指按在他天灵盖上时,整个地下通道开始剧烈震颤,“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是大地在咆哮。冰珠此刻己变成深邃的暗红色,其中浮现的牡丹图案与朱悦所画完美契合。
将臣突然单膝跪地,耳畔响起八百年前道姑的叹息:“情丝缠煞,真血逆流......”
血色藤蔓穿透马老大胸膛的刹那,整座地下通道爆发出刺目血光,那血光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照亮了整个黑暗的通道。
将臣五指收拢,饕餮纹身发出凄厉兽吼,竟从马老大心口剥离出半透明的黑色兽影。
“原来是用分魂术豢养的孽畜。”将臣冷笑,獠牙暴涨三寸。
冰珠在他掌心旋转着吞噬兽影,暗红色珠体表面浮现出饕餮挣扎的浮雕,那浮雕栩栩如生,仿佛能看到饕餮在痛苦地扭曲。
马老大跪倒在地,七窍涌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符咒,那符咒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他颤抖着撕开衣襟,露出遍布全身的控尸符:“引爆!”嘶吼声中,二十具潜伏在暗处的尸傀同时膨胀,腐肉里镶嵌的雷火符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雕虫小技。”将臣背后血翼轰然展开,那声音好似狂风呼啸,蝠翼上流转的金色纹路与朱悦所画牡丹如出一辙。
冰珠凌空飞旋,喷涌的血雾瞬间冻结所有尸傀,“咔嚓”一声,尸傀变成了晶莹的冰雕。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冰晶包裹的雷火符竟调转方向,在马老大惊骇的目光中没入其丹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里,将臣振翅护住青铜囚笼,那爆炸声震得人耳朵生疼,空气也仿佛被撕裂。冲击波掀翻三层玄武岩板时,他看见马老大残破的躯体正在地脉阴气中重组——那具焦黑的身躯表面,竟爬满了青铜色的饕餮鳞片。
“武尊赐予的......不死身......”马老大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声,断裂的脊椎刺破后背,化作骨刺组成的蝎尾。
他甩尾击碎头顶岩层,露出隐藏在混凝土中的上古祭坛,十二具被铁链贯穿的武师尸体开始共鸣,发出“嗡嗡”的声响。将臣瞳孔骤缩。那些尸体心口的牡丹烙印,与朱悦锁骨下的胎记完全相同。
冰珠突然发出尖锐鸣叫,珠内饕餮浮雕竟开始啃食他的掌心,那疼痛让他眉头紧皱。
“情劫既起,封印自破。”八百年前道姑的声音在识海炸响,将臣眼前浮现出朱悦被铁链贯穿心口的画面。
他仰天长啸,周身血焰暴涨,发丝由黑转白,指甲化作流转符文的利刃。
马老大的蝎尾裹挟着尸毒刺来时,将臣不退反进。利爪撕开鳞片的脆响中,他捏住对方跳动的尸核:“你以为饕餮吞天诀能对抗僵尸真血?”五指收拢间,十二具武师尸体同时爆成血雾,祭坛上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
冰珠在此刻彻底碎裂,翡翠吊坠的星芒在将臣心织成并蒂牡丹。
马老大惊恐地发现,自己吞噬的尸气正疯狂涌向对方:“不可能!我明明用镇魂玉......”
“朱家的血,本就是为我而流。”将臣掐着马老大的脖子将其提起,背后血翼展开成遮天蔽日的牡丹图腾。
地下河倒卷而起,在他脚下形成血色旋涡,那些被吞噬的尸傀竟在旋涡中重塑人形,朝着马老大嘶吼,那嘶吼声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坍塌的岩层时,马老大在净世血焰中化作飞灰。
朱悦睫毛颤动苏醒的瞬间,正看见将臣白发扬起如雪,指尖还滴落着青紫色的尸血。
“你的眼睛......”她伸手触碰将臣泛着金光的瞳孔,那瞳孔温热而又明亮,却发现他心口的贯穿伤正在快速愈合。翡翠吊坠碎片从伤口浮出,拼凑成完整的牡丹烙印。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量子通讯器残骸在血泊中亮起诡异蓝光。将臣揽住朱悦腰肢冲天而起,背后血翼扫开坠落的巨石,“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从黑暗危险的地下通道突然来到阳光明媚、人群聚集的市政广场,将臣心中一阵恍然,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而朱悦则是一脸的惊喜与好奇。
五个昏迷的市民被尸气托举着紧随其后,穿过十八层禁制冲出地面。
朝阳下的市政广场鸦雀无声。当浑身浴血的将臣抱着朱悦降落时,孙市民突然指着天空惊叫:“牡丹!天上有血色的牡丹!”
数万市民仰头望去,只见云层中盛开的血牡丹正在净化残留尸气。朱悦颈间重新凝聚的翡翠吊坠突然发烫,她踮脚吻住将臣冰凉的唇。
金色朝阳穿透两人交缠的发丝,在广场投射出巨大的并蒂牡丹光影。
张队长带着治安队赶来时,量子通讯器的蓝光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马老大残存的手臂在光影中扭曲变形,发出机械合成音:“......武尊......不会放过......”话音未落,将臣弹指射出血色冰晶,连同三公里外的信号塔一起冻结成冰雕。
“送他们回家。”将臣对治安队颔首,转身时却被朱悦拽住染血的衣角。
少女当众掀开他破碎的衬衫,在数万道目光中抚上那枚牡丹烙印:“八百年前你为我种下情蛊,现在该还债了。”
人群爆发的欢呼声里,将臣耳尖泛起血色。他抱起朱悦瞬移到钟楼顶端,背后未收的血翼在晴空下舒展。
下方街道的电子屏正播放着头条新闻:神秘觉醒者拯救江城,上古阵法与现代科技完美融合!
当夜,朱家老宅地下室。将臣凝视着冰珠重塑的暗红色晶核,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
朱悦穿着他八百年前送出的流仙裙,裙摆牡丹在月光下泛起血光:“道姑师傅说,并蒂牡丹开时,便是情劫圆满之日。”
窗外突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那雷声震耳欲聋,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将臣指尖抚过少女眉心血印,八百年前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夜他咬穿道姑脖颈时,朱悦的前世正捧着冰珠从桃林深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