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悦与将臣朝药圃西北方走去，途中灵植的异动越发频繁。
周围的灵植不断进化，开始全方位模仿他们。
当靠近灵池时，灵池的异样也显现出来，他们刚靠近，便遭遇了带人脸倒刺藤蔓的攻击。
"学得真快。"将臣屈指弹出一簇幽蓝鬼火，藤蔓在尖啸中蜷缩成焦炭。
他踢开仍在抽搐的残骸，青铜色的指甲盖里渗着黑血，"两个时辰前它们还只会模仿声音。"
朱悦把千机匣变形成的罗盘浸入灵池，水面立刻浮现出扭曲的立体地图。
代表危险的猩红光点几乎填满西北方向，却在某个区域形成诡异的空白。"守护兽在干扰空间定位。"她突然握住将臣手腕，"你听。"
细碎的啃噬声从池底传来，十几具裹着金丝软甲的骷髅顺着水波浮起。
这些尸骸胸口的徽章让朱悦瞳孔微缩："是上个月失踪的西大世家探矿队！"
话音未落，池面炸开首径三米的旋涡。
青紫色电弧撕裂雾气的瞬间，朱悦看清那东西的獠牙间还挂着半截玄铁锁链——守护兽甲布满鳞片的脊背上，数十根锁链正随着它的突进发出恶鬼哭嚎般的声响。
将臣横臂格挡的刹那，鳞爪与他的皮肉摩擦出刺目火星。
守护兽甲琥珀色的竖瞳突然收缩，利爪在半空诡异地折转角度，第二击重重砸在将臣后颈。
"它看得穿你的防御习惯！"朱悦甩出千机匣化作的银丝缠住兽尾，那些能勒断精钢的丝线却只在鳞片上留下浅白划痕。
兽尾摆动的气浪将她掀飞，后背撞碎了三株正在分泌毒液的月光蕨。
将臣喉间涌出带着冰碴的黑血，僵尸王的愈合能力首次出现滞涩。
守护兽甲的前爪正在高频震颤，每次攻击都精准刺向他再生最缓慢的关节。
当第七根肋骨被利齿贯穿时，他听见朱悦带着哭腔的嘶喊："你的眼睛！
看它的眼睛！"
暗金瞳孔闪过血芒，将臣在剧痛中捕捉到兽瞳深处转动的六边形纹路——那些纹路与他三百年前刻在葬龙渊石壁上的困妖阵完全一致。
腐肉再生的滋滋声里，他忽然咧开沾血的牙："偷师？"
漆黑咒文顺着伤口疯狂增殖，将臣任由兽爪洞穿左胸，五指成钩刺入守护兽甲的咽喉。
鳞甲崩裂的脆响中，他摸到了某种冰冷光滑的晶体，那东西正随着兽类的心跳鼓胀收缩。
"朱悦！"将臣的吼声震落池边倒悬的钟乳石，"东南巽位！"
千机匣化作的青铜弩箭穿透毒雾，钉入守护兽甲因暴怒而张开的膜翼。
朱悦看着弩箭尾端旋转的卦象盘，突然意识到将臣要做什么。
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先天卦象在兽甲背后亮起的瞬间，将臣的咒文终于完成蓄力。
守护兽甲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颈间晶体被染成污浊的暗红色。
将臣的指尖距离那东西还有半寸时，整个灵池的水突然倒灌进天空，成千上万颗龙血菩提的果实同时爆开，血雨中睁开无数只瞳孔涣散的人眼。
将臣指尖触碰到晶体的刹那，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血瞳突然齐刷刷转向朱悦。
他分不清是龙血菩提的致幻效果还是真实景象——朱悦散落的发丝间正渗出细小的血珠，每颗血珠里都映着个倒立的兽首。
"闭眼！"他暴喝出声时，暗红咒文己顺着指缝钻进守护兽甲的咽喉。
腐肉烧灼的焦臭味里，兽甲脖颈处的晶体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他亲手刻下的困妖符咒。
当年在葬龙渊布下的七重禁制，此刻竟如镜面反照般在兽瞳深处流转。
朱悦的青铜弩箭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卦象盘上"巽"字亮得发白。
她踉跄着按住渗血的虎口，发现自己的先天真气正被卦象疯狂抽离。
兽甲张开的膜翼上，那些被弩箭穿透的伤口开始生长出冰晶状的枝桠，眨眼间就爬满了整个左翼。
"你教它的阵法..."将臣的獠牙刺破下唇，黑血滴在兽甲鳞片上腾起青烟，"现在该还了！"他左胸被洞穿的伤口突然喷出紫色火焰，那些原本在啃噬他脏腑的藤蔓残骸瞬间化作灰烬。
守护兽甲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被卦象锁住的右爪正逐渐石化。
灵池倒灌形成的水幕突然炸开，成千上万颗血瞳同时爆裂。
朱悦被气浪掀翻时，看见将臣背后浮现出三对虚幻的骨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形态。
黑色能量波裹挟着破碎的困妖符咒，在兽甲胸前轰出个碗口大的空洞，藏在晶体深处的某块青铜碎片叮当落地。
守护兽甲发出最后一声夹杂着人语的嘶吼："王...归来..."布满鳞片的身躯轰然倒塌，那些生长在它背上的锁链寸寸断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穿刺伤口——每个伤口里都嵌着粒发光的种子。
将臣踉跄着踩住还在抽搐的兽爪，青铜色指甲挑开鳞片缝隙。
被朱悦血雾染红的卦象盘突然自行转动，将几株从兽甲伤口钻出的暗紫色藤蔓定在半空。
这些藤蔓顶端长着缩小版的兽首，正疯狂撕咬着看不见的屏障。
"噬魂藤？"朱悦抹掉嘴角血迹，千机匣变形成的药锄精准刨开兽甲的眼窝。
三颗泛着金属光泽的龙血菩提滚落出来，果实表面天然形成的纹路竟与困妖阵有七分相似。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那些锁链穿刺的伤口："这些种子...在吸食它体内的阵法之力？"
将臣捡起那块青铜碎片，上面斑驳的纹路让他瞳孔微缩。
这是当年他封印东海蛟龙时用的镇魂钉残片，此刻却散发着灵植园特有的草木清气。
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他反手甩出还在滴血的藤蔓残骸，五十步外的阴影里顿时爆开一团血雾。
"有人用困妖阵当养料。"他将三株月光蕨的毒液滴在青铜碎片上，看着表面浮起层诡异的七彩泡沫，"这些灵植..."
朱悦的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兽甲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那些嵌在伤口里的种子接连爆开，绽放出妖异的九瓣花。
每朵花的花蕊中都立着个指甲盖大小的玉雕，仔细看去，分明是西大世家失踪长老的模样。
当最后一片花瓣凋零时，朱悦的收纳锦囊己经装满了十七种《百草谱》上标红的珍稀灵植。
她擦掉额头的冰霜——那是将臣施展法术残留的寒气——突然发现腐化的兽甲残骸里露出半截翡翠令牌，令牌边缘的云纹正在缓慢渗出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