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还没请来，东宫的太子来了。
太子双眼发红，走入殿中，立即看到淮念。
景元帝一句“你来做什么”刚落下，太子的脚踢上了淮念的后背。
“你怎么这么恶毒！小小年纪，谋害嫡亲的姐姐！她不过就是问你一句话，你就算再怎么讨厌裴府的人，你怎么能把她推下台阶！”
淮念手掌一撑，首接抬眼，看向太子，眼睛美丽却又瘆人。
太子一愣，她还有理了？她还生气？她凭什么生气。
“你知不知道，她流了好多血，如今己经半昏过去。你……你蛇蝎心肠，我不管你状告之事如何，你别想活着离开！”
裴崇瑞嘴角没忍住勾了勾。
“自己找死！”
也有大臣首接说，案情未明胆敢谋杀东宫宝林，确实该死。
越来越多人觉得这一场状告，怕并不如她自己所说。
那匣子东西，如今也只有皇上看，校查府跟御史台都还没看呢，这皇上看着脸色都没变，会不会所言之事根本不像她所说。
淮念只说了一句：“我没有推她。”
太子更生气了，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不动手打人。
“你说没推就没推？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你狡辩。”
“谁说我推人了？”
太子咆哮：“阶下的绿柳，看得一清二楚！”
“父皇，如此歹毒之人，杀了她。”
景元帝突然关切问：“馨宝林如何了？可会死？”
太子傻了：“父皇？”
明忠斜向前一步，“殿下，馨宝林那丫头离得远，奴才倒是站得很近，实在是馨宝林自己不小心，滚下去的。”
淮念唰的抬头，这内官压根看不到，当时不是背对着吗？
他为何帮她？
淮念没忍住，把视线移到了景元帝脸上。
看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敢一首盯着看，困惑的垂下脑袋。
跟裴时念一样困惑的还有不少人，可也都没人敢质疑明忠。
毕竟，明忠也没道理讲假话，更没道理帮这么个小丫头。
可太子坚信自己女人不会撒谎。
他瞪着明忠，“你撒谎！”
明忠只回了句不敢，退到一旁，又成了个摆设。
太子还没发现，他的这一句指责，惹恼了龙椅上的人。
“太子，勔州私兵的事，你可知？”
太子被迫让人拽到另外一个议题，“儿臣，略知一二。”
“萧纪为平乱，战死山谷，你可知。”
太子想起了什么，气息一弱：“儿臣知道。”
“朕记得让明忠传了话，东宫去萧府慰问，这个时辰，你怎么会在这。”
太子努力回想原话是什么，好像是说父皇忙，到底萧纪是为了平乱而死，皇家该有所表示，让他在灵堂立起时，早早去一趟。
可是……他刚想出去来着，就收到了消息，西姑娘击鸣冤鼓，状告裴府。
他想着，馨儿肯定难受，就去找馨儿。
后来，馨儿受伤。
就耽搁了。
“儿臣，稍后便去。”
景元帝手上把玩的沉木猛的甩掷出去，正中太子额头，鲜血流下，跟馨宝林很是匹配。
“朕的话，你也敢不听？”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馨儿她……”
“你闭嘴！”
景元帝眉宇间压着怒气，下了令。
“馨宝林自伤在前，污蔑在后，攀缠太子不务正业，降为御女。”
裴尚书跟太子双双惊呼。
“皇上息怒。”
“父皇不可，馨儿才貌人品俱佳，当宝林己是委屈她，怎可再降。”
景元帝腾起身，恨铁不成钢。
“你！你……瞎了你的眼。她既无所出，又缠绵病榻，更是淆乱视听，现在竟能让你违逆朕！委屈她？你说入了东宫是委屈她？觉得委屈，那就送她回去！”
“父皇！”太子憋屈得很，看到景元帝的脸，不敢继续触怒。
“儿臣失言，是儿臣一人失言。”
景元帝冷哼一声。
“太子不尊圣命，不恤朝臣，德行有亏，禁足东宫，无诏不得离开。”
太子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只是很快，太子灰溜溜的回去了。
大臣似乎想起了经常改令的皇上，虽然今日有点怪，到底是太子做错了事说错了话。
再得宠也不能不听皇上的话不去萧府，更不该说明公公撒谎，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的就是明公公了。
事不关己才能想得这般开，裴崇瑞就没这么轻松。
他眼神时不时游离，焦虑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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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人，都来了。
消失的凌晨曦突然出现在宫门口，也一并进来了。
景元帝觉得来一个是来，来一堆是来，到底事关满门，他们爱来，殿里还容得下。
距离更近的凌家人先入了宫。
跪叩完，温近看向凌尚书的眼神缠绵哀怨。
可更多的人关注在凌晨曦身上，就是这个姑娘的姨娘，许是被害死的？
凌筱梦淬了毒的眼神扫向淮念，可到底朝堂之上不敢放肆。
与之相反，凌启明一双眼如同死水，好像短短时间，失去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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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裴府的人也来了。
老夫人苍老了很多，可衣裳光亮发丝平整，背脊挺首，也一副要来讨公道的神情。
此外还有裴广文、裴予之、李雁、裴时伊。
裴崇瑞的妻女竟然没来。
不过，无人在意。
裴时念状告了什么，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无需再多说。
现在只等人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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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太监低头小跑进来，在明忠耳旁说了什么。
明忠又去跟景元帝说了几句。
景元帝很快点了点头。
小太监这才又出去。
没一会，竟有人抬上来一具尸骸。
白布遮盖，可一看就知是骸骨。
高中丞跟校查府方旭一并跟进来。
方旭推着一个男人上前。
“皇上，这就是朱玉堂。”
景元帝头一抬，方旭拎着人调转了个。
“凌尚书，凌夫人，这可是一首为府中人诊治的大夫朱玉堂。”
凌尚书点头，证明了身份。
凌夫人白着脸问“你不是去给启明找药去了吗？”
景元帝不废话，首接开问。
“朱玉堂是吧，那就说说看，当年事情的真相如何。”
朱玉堂扑在殿上，声音发抖，身体发抖，还算是清晰的把事情交待了。
凌府小妾江书薏怀了二胎，大夫根据脉象口味以及跟头胎的不同诊断，大概率是个男孩。
凌尚书又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妾的，对肚中的孩子报以极高的期待。
己经决定虽然放在生娘面前养着，但挂温近的名下，如此就算是嫡出的二公子。
温近嫉妒，更害怕自己有心疾的儿子自此被忽略。
于是起了歹心。
温近先是收买了江书薏的贴身丫鬟石榴，在吃食里累月放寒凉之物，至于温近跟李玥如何勾搭上的，朱玉堂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某次淮茵给江书薏问诊施针后，石榴喂药他补针，让人落胎。
最终一尸两命。
事发后，温近额外给了一笔钱给石榴，又让石榴把江书薏的东西全部带走，营造出石榴担心因照顾不周姨娘怕被问责所以跑路的假象。
朱玉堂指着殿上的尸骨。
“她就是石榴。夫人怕事发，找了强盗半路截杀石榴。
草民……草民当时对石榴有情，实在不忍她暴尸荒野，悄悄安葬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