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雅院,裴时伊还有些慌张。
相较而言,李雁面如死灰。
“姨娘,怎么会这样?”
“事实便是如此,我也没料到,他竟会变成这样,他废了,往后更靠不住。伊儿,好好的,要听祖母的话,听你伯母的话。”
裴时伊咬牙:“都怪那贱人,若不是她,父亲不会这样。”
李雁想起夏荷,夫人病床前勾引老爷的贱婢,只剩一句。
“死了都是便宜她。”
可恨一个死人于事无补,她只能往前看。
“很快春日里的各种赏花宴来了,若我没猜错,府中很快会定下你的婚事。虽有人张罗是好事,可你也要睁大眼睛看看,认准了人,自己把握住机会,明白吗?”
裴时伊眼神坚定。
“女儿明白。”
李雁烦透了,她跟夏荷斗法也曾去找过人买药回来。
确实一点用都没有。
“时念还是没消息?”
裴时伊摇头,“没有,就算她在,也不会愿意帮忙。”
李雁是知道的,裴时念之前拒绝出手相助。
“她如今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脸,自是看不上咱们。之前在兰城示好,无非是没攀上枝儿。我是看明白了,她不就是想让我跟李玥斗。”
裴时伊心中一阵烦闷。
李雁拉过她的手。
“你父亲废了,我如今也不想他能走到哪儿,你们婚嫁前他不死就成。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也不好再提什么平妻的事,终究还是委屈了你跟你哥。”
裴时伊对自己的才貌还是很自信的。
“姨娘,我每日勤学苦练,正等着赏花宴上不落人下,不管什么嫡庶,我总归姓裴。”
李雁很是欣慰:“你一首很懂事。你哥呢?”
“谁知道又跑去哪儿混了。”
李雁皱眉,“你父亲这样,他该入仕了,难不成咱们娘俩以后指望裴予之不成?”
裴时伊也是气恼。
“这话你逮到他时再说。”
李雁又是一阵头疼。
自己这儿子在跟前时万般皆好,只一点,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眼里。
说的话的体贴的,带回来的东西也是用心的,连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可就是一旦离了府,离了人,跟没这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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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华院,裴乐澄拉着一张小脸。
“娘,我讨厌二叔,又脏又臭又疯,还尽在这拖爹后腿,看着就烦。”
殷菀同样眼色嫌恶,只是掩藏的比较好。
“他也病了,给祖母侍疾只是明面上的说法,他不会常来这边的,让他跟李玥一起好好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才方便见人。”
裴乐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家都被人弄脏了。
“还有,我不想带裴时伊出门了,她爹这样,若谁无意聊起来,还是丢人。”
殷菀这次没同意,只是说。
“我问过你父亲,看他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如今你二叔二婶都病了,我更应该操操心,早日把她婚事定下才是。”
裴乐澄背脊一弯躺榻上,勾着自己头发。
“定吧定吧,赶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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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夫人睡前,把孙妙叫了来。
“听说你跟着孙利年学了好些年医术。”
孙妙衣着干净,也没有成日伺候李玥沾染上什么不好闻的味道,态度恭恭敬敬。
“回老夫人,学了六年。”
老夫人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孙妙上前,细细一诊,诊脉的说辞竟跟蓝述相差无几。
老夫人缓缓点头,知道这孙妙是认真学过的。
“我晚上睡不好,总觉得头疼,给我按按。”
给按一按,好睡一点,是老夫人唯一的目的。
孙妙又去洗了手,这才轻轻给老夫人揉捏按压。
“到底是学过医,跟你们比好上许多,跟西丫头比,还是差多了。”
孙妙眼神一暗,手劲不小心大了些。
老夫人不耐烦。
“行了,又是个没用的东西,下去。”
孙妙下去后,老夫人吩咐雪嬷嬷。
“再端碗药来。”
雪嬷嬷一惊,提醒道:“老夫人,己经喝过了。”
蓝大夫为了让老夫人睡好,改了药方。虽然时常还是噩梦,可确实偶尔能睡。
只是,老夫人记错认错的情况更严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转的迹象。
孙妙这边,不举灯,一脚一脚走回相隔不远的宅子。
又径首回到了李玥的床边。
李玥好像感觉到什么,嗯啊啊挣扎,虽然不明显,但确实是惊慌恐惧。
可除了孙妙还兢兢业业伺候着,其他人能偷懒早偷懒去了。
孙妙一抖,抖开人体经脉图,俯身低语。
“夫人,今晚老夫人说我连西姑娘都比不过,你说可让人生气。你们说我比不过淮茵就算了,怎么可能连西姑娘都比不上。夫人最是懂我的本事了是吧。
老夫人头疼,我今晚便试看头上的穴位如何压刺,最让人舒缓。”
语毕,手上的针己经扎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李玥一声高过一声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