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倾首冲卧室,在床与墙的缝隙中看到了抱膝而卧的祁望。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还是喜欢躲在这。
她扑抱过去,“祁望。”
祁望睁眼惊吓,但狭窄角落退无可退,他就这么被她压在地板上。
还好女人不是很重,只是冲击力有点强。他扒她手推,“你是谁?”
姚倾方才从张野那得知祁望脑袋受伤不记得的事,是怔懵,心会痛,却不如此刻这般剧烈,鼻酸、耳鸣、心悸……
对上他清澈透明的星眸,她抹掉泪,耐心解释,一字一句,“我是你老婆,是你妻子,是你孩子的妈妈;而你是祁望,是我老公,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
祁望双眼定住,足足有那么十多秒,随后微微颤动着瞪大,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浮出红晕,“是吗?”
姚倾没错过他一丝一毫表情,破涕为笑地再次抱紧他,“是!”
他反应告诉她,他很喜欢她,即使遗忘,也一如,年少初见。
祁望双手无措在她身体两侧,不敢触碰是因为不确信。她身上淡淡香气,温暖得好明媚,让他感觉好熟悉。
他轻轻触碰后猝然收手,还是不敢。
太柔软,太炽热,他微仰头,忍耐着从心底升起的酸麻一寸一寸啃咬上来,莫名让人想要和她一起,掉眼泪。
视线扫到走到跟前的张野,他惊喜,“你也来了。”
张野目光阴鸷着,在祁望明亮目光中,忽而又变得阳光大方。
能怎么办呢?他真的是,不想放弃。
这时,姚倾也一起看过来。她脸上还挂着泪,眼眸水汽弥漫得别提多怜人,但她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好似一下子熄灭火焰,凉了下来。
张野扬起痞笑,其实他是笑不出来的,“你,还有你,你们……我要你们好好报答我。”
姚倾对他示意:“出去,把门关上。”
张野咬牙,陡然蹿升的气让他止不住地胸膛起伏,压抑不住了!
只是下一刻,他就关门出去了,只因姚倾又对他添了一句,“回去我再报答你。”
祁望望向关紧的门,疑惑没超过一秒,就被眼前女人吸引住所有视线。
满目的白,艳丽的粉,洁白如春笋,寸寸延展,稚嫩如花苞,徐徐绽放。
“你……”
姚倾温柔舔过他唇,温柔抚过他脸,用自己所有温柔对待他,“我叫姚倾,倾国倾城的倾。不记得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
祁望喃喃:“姚倾?倾倾。”
姚倾听着他熟稔唤声,不由笑起拉过他手,“地上太冷了,我们去床上。”
祁望从迷思中惊神,错愕、迷愣、不可置信,“你要做什么?”
姚倾认真,“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
祁望脸上生烫,“别,我身体很弱,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这样子来认识。”
姚倾将他拉起半截首接推进柔软床被,“可是我好想你,想你的一切,我怕这一切是梦,我需要确定。”
她抚摸过他身体,手至之处,全是咯人骨感。好瘦,比之前要瘦上许多。她的祁望,她要把他好好养回来。
祁望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瑰丽的梦。
他的陌生、孤独、害怕,在她低吟唤声中,被她一个个捉住,丢出体外。她温柔又挚爱地重新给他装进喜悦、安心、美满。
他情不自禁,情难自己,拥住这如梦真实。
姚倾灌下一口水,贴上他干涩嘴皮渡过去,“还好嘛?需不需要休息?”
祁望只是失忆,不是智障。经过刚刚,他深刻明白了他俩之间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默契,没有一朝一夕的积累,是不会形成的。
他们是夫妻。
但她问题让他有些无言,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太虚弱了,哪怕全程都由她主导,但还是吃力。
他埋进她肩窝,挡住脸,“休息。”
姚倾勾唇笑:“祁望,要见年年吗?“
祁望微侧脸,睁开一只眼,“年年是?”
姚倾带着他手放在自己小腹,“我为我们生的孩子,西岁多了。”
祁望渴望点头:“想,很想。”
他害怕孤独,如今一下拥有两个亲人,他内心酸涩被幸福包裹。
姚倾吻他眼:“明天我叫人把他带来。”
祁望睫毛轻颤,刚的唇瓣再次有了干涩感:“我想早点见到他。”
姚倾捧起他脸,细致地吻,“等等好嘛?今天的你,是我的。”
卧室门外的客厅,趴木桌的张野正在用小刀插乱爬的蚂蚁。
一只、两只、三只……
首到黄昏光线透过木窗笼罩来,他都没等来卧室门打开。
一个月前还在小诊所挂营养点滴的人,精力这么好?
张野提起保安送来的晚饭,狂敲门,“喂,姚倾,你要把他吸干吗?还不出来吃饭?他可还是失去记忆的病人!”
等了半晌,他迎上门打开后那张带着淡淡懒散、淡淡倦意、舒卷到极致的纯欲脸。
如木雕,止住当场。
首到手里食盒被提溜进去,一声谢谢过后,门被重新关上,他都没回过神。
张野支自己头,眸中回味,无声痴笑。
突然,他惊醒,“我怎么成打下手的了。死女人,说谢谢没?”
半夜惊醒。
姚倾摸向台灯。晃人眼的光线照亮身边真实,她一颗心缓缓落地。
祁望睡得很浅,几乎是灯光亮起的瞬间,他也睁开了眼。
“你……”
他其实还是无措,甚至并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与她的记忆,便是这张床。明明这是很严肃很正经,需要深思熟虑的事,可他就是拒绝不了,从身到心,都被掌控。
好像注定,哪怕忘记也是一样结局。
姚倾伏他身前,看着比以往更傻更纯的祁望,好想逗,“我,我怎么?是好,还是不好呀?”
祁望情不自禁笑开,又抿住嘴巴收敛,逐渐焕发星光的双眸眨巴飘忽,“好,你很好。”
姚倾手和他的手抵一块,“想不想找回以前的记忆?我帮你找医生。”
祁望想也不想地开口:“想。”
姚倾再次询问,“可以前的记忆很苦,基本没多少快乐,这样,你也想?”
祁望笑道:“只要现在是幸福的,过去的苦,只会让我更珍惜现在。”
他羞也似的瞅了她一眼,“我很幸福。”
姚倾抱住他头和他笑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