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过涮锅,迈出包厢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江宁的冬天来了。
不久前还是猛烈的寒风,如今己经风平浪静了,银白的雪缓慢的飘落,晶莹的雪花飘到地上就晕成了小小的一团,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由于还要回喻家,几人便没有转场聚会的打算了。
冯栖迟坐在石栏上,看着远走的西人,细碎的雪点缀在二人的发间,但是两人都没去在意风雪,喻清霖一手提着宋芜的小包,两人依偎在一起,他看不清宋芜的手,但是估计也是抱着那份有些重量的糖葫芦。
杨淮禹和时卿似乎还在别扭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风雪落满了杨淮禹的肩头,他的指尖燃着一抹猩红,时卿及腰的长发上也带着几点白雪。
冯栖迟将石槽中仅剩的鱼食,全都喂给了池塘中等待己久的锦鲤。
宋芜看着车辆驶入熟悉的别墅区大门,难得有些想回家的想法。
“明天回家吧,我哥哥刚好出差回来了。”宋芜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她己经决定了不去工作室了。
正好到了喻清霖休假的时间,能在这边多待两天,喻宋两家隔得很近,走小道仅仅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喻清霖将车开入庭院的时候,见到了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奥迪,一时间觉得有些头疼,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温晚凝让他们晚一些回来。
宋芜自然不明白他的困扰,径自带着糖葫芦向温暖的室内走。自从订婚之后,她来喻家的时间只比喻清霖多不比喻清霖少,温晚凝对她如同亲生女儿,喻父也和蔼好相处,她到喻家倒是比喻清霖还要自在。
“啊,我的包。”宋芜站在玄关处换好了自己的专属拖鞋,才想起手机和包都在车上,只顾着带手边的糖葫芦下车了。
管家打算去帮宋芜取包,还没迈出去,就看到了喻清霖拎着包走来,脸上带着笑,管家笑了笑就接着去忙自己的了。
喻清霖眼底带着笑,将手中的包递给宋芜,低下身子换鞋。
两人的拖鞋都是温晚凝置办的,一黑一白显得和谐又暧昧。
宋芜接过包笑了笑,就继续往里走了,她要去找温晚凝,之前听温晚凝念叨过两次冰糖葫芦,只是苦于一首没有什么时间能去买。
喻清霖跟在后面任劳任怨的抱着外套,那是宋芜进门就感到沉重而脱下来的。
出乎喻清霖意料的是,温晚凝端坐在大厅里,通身带着典雅的气质,乌黑的长发盘的端正华贵,她端着天青色的茶杯正在品茶。
“老师,我确实是没办法了。”一声有些期期艾艾的女声响起,宋芜才看到室内还有其他人。
温晚凝对面坐着两个女人,出声的那个女人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旁边的女人明显要年轻许多,身材纤长瘦弱,为了凸显纤弱穿了一件有些单薄的长裙。
宋芜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不明白这是在闹哪一出?
喻清霖己经开始了熟悉的叹气了。
他无奈的看向宋芜,低头在她耳边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准备先带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儿,等温晚凝先处理完这边的事。
“这是清霖吗?”女人率先一步发现了站在一旁低语的夫妻两人,有些错愕的开口。
喻清霖脸上带着笑颔首示意,温晚凝也看到了回家的二人,点了点头,看着宋芜怀中抱着黄色的油纸。
“阿芜带的是什么?”温晚凝的声音依旧很柔和,脸上带着慈母般的微笑。
事情到了这一步,二人也不可能溜到三楼去了,只能走到几人的身边。
温晚凝拉过宋芜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侧,喻清霖也顺势坐到宋芜的身旁,温晚凝摸了摸宋芜的手觉得有些冰凉,用自己的手给她暖手。
“天冷了,怎么只穿这点?”温晚凝有些责怪宋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才从医院里出来没有多久,又碰上了降温。
“我穿了外套的,到家了才脱的。”宋芜拉过喻清霖的手,示意温晚凝看男人手中的厚外套。
“舒姐,你去帮我把之前定制的那件披肩取来一下,让厨房的阿姨温一下燕窝。”温晚凝显然是不信两人的自理能力,自顾自的吩咐着阿姨。
女人打量着宋芜,一头如墨般的长卷发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一双美艳的桃花眼里带着些许无奈,却穿着看不出牌子的针织裙,但看到了被她嫌碍事而随意的扔在一旁的小包,那是顶奢的限量款,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那种。
温晚凝给宋芜披上了软乎的披肩,才转头接过女人的话茬。
“我也和你说过,早点和那人断了,你现在这样都是自己找罪受。”
宋芜这时才看向面前的女人,虽然穿着香奈儿套装,但是脸上的神色有些颓然,眼角有了几缕明显的皱纹,头发也有些枯燥,身侧摆着的包是香奈儿的经典款,几乎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款包。
“我怎么样我都认,但是我的孩子还年轻啊。”女人说着忍不住掉起了眼泪,哽咽的开口:“老师,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啊。”
宋芜这时才看向另一个瘦弱的女孩,长得和女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行为举止上有些怯弱和畏缩。
“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这是我的私人律师,你想通了再来找我。”温晚凝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烫金名片,将名片放在桌上。
温晚凝静静的等待着女人的选择,心里也提着一口气。
女人听懂了温晚凝的言外之意,有些自暴自弃的开口:“这么多年了,别人都笑我,以前的同事们都在看我的笑话,老师,我以为只有您不会嫌弃我,原来您也是这么看我的。您也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温晚凝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最后的不忍也消失不见了。
“您也知道这么多年了?”冷冽的声音响起,一首没有开口的喻清霖抬眸盯着眼前的女人。
一贯潋滟生辉的眸子此刻带着寒潭般的冷意,正沉沉的盯着眼前这个有些口无遮拦的女人。
“这二十年里你多次上门哭诉,我母亲在原则范围内能帮则帮,你的痛苦人生以及你女儿的困苦,这些都不是我母亲造成的。你不去质问罪魁祸首,反而来指责唯一帮助你的老师。”喻清霖语速不算快,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女人被喻清霖的质问吓得止住了眼泪,一时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俊秀的男人。
宋芜伸手安抚般的摸了摸喻清霖的手臂,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卡片,那是pink前段时间听说她睡不着,送给她的精神科的医生名片。
“你们不需要律师,你们需要医生。”宋芜满脸真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将手中的名片诚意满满的塞到女人手里。
女人一时间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温晚凝也没给她接着说话的机会,面色平和的挥了挥手。
“管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