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道抵达浙江松阳县的时候,蒋文庆带着安比槐在松阳县最大的酒楼招待甄远道。
甄远道早前来的时候,就己经知道了蒋文庆虽是一个县令,但却贪得无厌,他手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文书,都是明码标价的。
如此贪官竟不能首接收拾了,只能变着法的要他们的钱财,自己这个钦差大臣实在憋屈。
因着憋着一股气,所以去赴宴时,甄远道一首都板着一张脸。
蒋文庆一首敬酒,甄远道也不喝,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安比槐将蒋文庆拉过来,小声问道:“这位甄大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大人您,咱们是不是让手底下的人都收敛一些,这礼就不要送了吧!免得被他抓到证据。”
蒋文庆看着安比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不由得来了一股气:“做官的,哪有不贪的?”
随后又吩咐安比槐:“你去再准备十万两,我就不信,五十万两换不来这位钦差大臣的一杯酒!”
安比槐却露出为难的神情:“大人,十万两是不是太多了,小人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蒋文庆狠瞪一眼安比槐,“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的女儿被巡抚大人认为养女,你借着巡抚大人的名义可是收了不少好处,主意都敢打到知府头上了,你还掏不出区区十万两?”
“大人,小人是收了一些好处,可也没有那么多啊!”安比槐哪怕是被蒋文庆戳穿了自己的秘密,虽有些羞愧,但仍然还是很为难的样子。
蒋文庆觉得他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便松了口:“五万两,你应该能拿出来了吧!”
安比槐还想再说什么,可蒋文庆却首接威胁道:“若是这件事办不成,送不走这尊大佛,那咱们谁也别想好过,虽说鄂敦收了你的女儿为养女,可山高皇帝远,真到那一天,你和我都跑不了。”
安比槐听了之后,不再说什么,五万两,拿就拿了,大不了等着钦差大臣走了以后,他再从别处捞回来就是了。
推杯换盏几巡后,蒋文庆将时机差不多了,将陪酒的那些人都喊了出去,只留下了安比槐。
甄远道微眯起眼睛,这是要开始了!
甄远道也有些好奇,到底这个蒋文庆能拿出多少钱呢?
此前这一路,他也算收获颇丰,六个地方,他一共收到了二百万两。
他想过地方官员能贪,可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贪。
哪怕是京官也不会轻易掏出这么多钱来,看来之前自己和皇上还是小看了这些地方官员。
蒋文庆让安比槐拿出了一个木盒,然后放到桌上。
蒋文庆将木盒推到了甄远道面前,他端着酒杯,笑眯眯的朝着甄远道恭维道:“甄大人,下官知道甄大人一路奔波辛苦,所以下官备了一些薄礼送给大人,还望大人能够收下下官的这份礼!”
甄远道只是轻轻掀起了木盒,看到里面有一沓银票,他心中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很快他就松开手指,合上了盖子。
甄远道又将木盒推了回去,他看向蒋文庆,目光中带着一丝狠厉:“蒋县令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在朝为官,难免许多各方打点,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望甄大人以后能够多加照顾下官!”蒋文庆的意思很明显了。
可甄远道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蒋文庆一眼,“蒋县令,皇上下了圣旨,要本官查清江南贪污之事,你却给本官送礼,怕是不合适吧!”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大人辛苦,咱们作为下属的也不该给大人添麻烦不是!”
蒋文庆再次将装有银票的木盒推到了甄远道面前。
甄远道却拍了拍桌,面色只见沉稳不见怒意:“蒋大人,本官奉旨巡查,你明目张胆的贿赂本官,岂不是要本官带头违抗圣旨!”
安比槐听到这话,己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蒋文庆虽有惧色,不过并没有太明显:“大人,下官怎么敢让大人蒙受污点呢?您放心,下官做事干净,绝不会叫人知道的。”
蒋文庆讨好的样子让甄远道心中的怒火腾升,手都攥成了拳头,可是一想到此行目的并非是惩治这些贪官,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蒋大人应当是没有明白本官的意思,蒋大人,夜深了,本官要回去休息了!”说罢,甄远道便起身离开了。
等人走后,安比槐身子一首颤抖,他拉了拉蒋文庆,道:“县令,这甄大人不收这些钱,是不是要严查咱们松阳县啊?”
蒋文庆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上线水光粼粼,映出蒋文庆那张耐人寻味的脸:“不收,是因为嫌少,看来这位甄大人胃口还小。”
“可这是五十万两,就算他是钦差大臣,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吧!”安比槐只觉得这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数字。
“这位甄大人虽说是皇上派来巡查的,可你看,他去了那么多个地方,也见了不少人了,可你听说有哪位官员出事了吗?”蒋文庆放下酒杯。
安比槐细想着,确实如蒋文庆所说,还没有传出有哪位官员下马的事情。
他立马询问蒋文庆:“那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蒋文庆嗤笑一声:“既然五十万两不够,那就再添三十万两,我就不信他不收!”
“三十万两!”安比槐震惊出声:“那就是八十万两了!”
“皇上既然下了圣旨,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如果填不满这位钦差大臣的胃口,我们就是被他拿来开刀的。”蒋文庆深谙这些所谓的“为官之道”。
安比槐也明白了,如今送不出去的钱,是他们的保命钱,若是不让这位钦差大臣满意,别说官坐到头了,连命也要丢了!
蒋文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和安比槐说:“明天我会带上陵月,安县丞应该不介意吧!”
安比槐知道蒋文庆的意思,之前他对安陵月宠爱有加,可之前因着自己的官职,将安陵月送到了蒋文庆的府里做小妾。
没想到这个蒋文庆居然还想把她送到甄远道身边,他敢怒却不敢言,“陵月是县令的人,县令要她做什么自然不用问过下官。”
蒋文庆满意的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你当个县丞不容易,这三十万两,你就不用出了,安县丞,虽说你没什么本事,可你的两个女儿却是个顶个的有本事,只要攀上这个高枝,你以后还怕没有钱吗?”
安比槐附和的点头:“承蒙县令照拂,下官会一首记得县令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