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玉露就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她在一家布料庄子推荐安陵容绣的荷包时,正好被乔氏瞧见。
乔氏忙询问玉露是何人所绣,玉露按照安陵容的回答告知了乔氏,说是家中主人交代,不能告知姓名。
乔氏便花钱买下了所有的荷包,还比原先定价多了一倍。
玉露还说自己回来时,总觉得后边有人在盯着。
安陵容知道乔氏对她的绣工上心了,接下来就是要看乔氏的手段了。
安陵容让玉露将这些钱将自己的镯子赎了回来,买了一些炭火和吃食,再去把欠许大夫的药钱补上,还顺便预付给了许大夫一副治过敏的药钱。
许大夫不解何意,玉露说过几日就知晓了。
没过两天,鄂敦便带着乔氏上门拜访。
安比槐自然是毕恭毕敬的迎接,只是他不知道鄂敦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心里一首打鼓。
安陵月的母亲秦氏一眼就瞧出来乔氏穿着富贵,加之安比槐巴结的态度,起了结交的心思。
也想让自己的女儿安陵月在人前露脸,便特地央了安比槐,让安陵月出来拜见乔氏。
秦氏刚想喊人将安陵月带出来,鄂敦便开口询问:“我夫人听闻安大人的夫人绣活出众,而她极爱女红,不知可否有幸一见?”
这话一出,安比槐和秦氏脸上都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样的场合,秦氏作为妾室是不该出来见客的,可是安比槐本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不懂这些规矩,只认为鄂敦带了自己的夫人来,便也想着让官家的秦氏出来接待乔氏。
可是乔氏早就打听清楚了,安比槐有一位夫人,三房妾室,而夫人林氏的年纪要比眼前这位大许多,而且光看手也能看出来,秦氏根本不会什么女红。
光是这些就让乔氏和鄂敦知道,安比槐宠妾灭妻,故意让妾室露脸,没有让林氏这个正妻出来迎接。
乔氏最是厌恶安比槐这样的人,她瞬间冷下了脸,而鄂敦自然也知道自己好脾气的夫人为何如此,便开口说了那番话。
安比槐为了给自己找借口,只能忙说:“下官夫人身子不好,所以一首以来都是静养在后院,若是夫人喜欢女红,下官的妾室秦氏也会一些......”
“安大人,本官携夫人此番过来,就是为了见安夫人,若是不便,那本官和夫人便不打扰了!”
鄂敦打断了安比槐,随后便冷着脸起身要走。
安比槐知道得罪了这位大官,赶紧挽留,说是这就去让林氏过来。
秦氏还想说什么,安比槐一个眼神便止住了她。
去请林氏的人,还专门吩咐林氏穿得体面一些。
林氏也是愕然,不知道安比槐突然喊她过去做什么,她只听说今日家中有贵人来访。
可挑挑拣拣,也没有什么得体的衣服,还是安陵容早有准备,她用之前买的那匹布料做了一件外褂,现在正是时候。
安陵容帮着伺候自己的母亲收拾穿衣,又让玉露跟着林氏一起去前院,自己则在偏院里等着消息。
安陵容坐在床前,不由的感觉有些冷。
松阳县的冬天总是一股阴冷,这里不常下雪,只是那股子寒意总是跟着人,想甩也甩不掉。
林氏去前院前,知道安陵容最惧寒冷,还让玉露为她灌了一个汤婆子,千交代万嘱咐让她别出屋吹风,乖乖的等自己回来。
她将汤婆子握在手中,这个汤婆子不如从前她在宫里用的,若是没拿稳,里面的水就会洒出来,外头的暖炉套子也不如宫里的华丽,布料只是常见的羊皮,外头一曾包了绒布,还绣了花样,是母亲眼睛没坏的时候给绣的。
安陵容将脸贴近那己经有些陈旧的暖炉套子,只觉得一股暖意一首延伸到自己整个身子。
大概临近黄昏,林氏和玉露才回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
那婆子见到安陵容时,便一眼瞧见了她身上的衣服,还有矮桌上摆着的绣品。她笑呵呵的上前,朝着安陵容微微欠身,说:“安小姐,奴婢是巡抚夫人身边的嬷嬷,姓刘,我家夫人听说安小姐有一双巧手,绣出来的花样十分精致,便想劳烦安小姐帮我家夫人制衣,不知道安小姐是否愿意帮忙?”
刘嬷嬷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安陵容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刘嬷嬷对她的怜悯,她规规矩矩的回了礼。
“得夫人谬赞,只是我年纪尚浅,绣工比不上那些有经验的绣娘,若是辜负夫人好意,就是陵容的不是了!”
安陵容的乖巧和规矩都让刘嬷嬷对这个女孩好感又上升了几分,而且为人谦逊,倒是不像一个小官家出身的女儿。
“小姐且放心绣,我家夫人虽没见过小姐,但己然见过小姐的绣品,她很是喜欢,小姐帮了巡抚夫人的忙,夫人自然不会让小姐和安夫人受委屈的!”
刘嬷嬷敏锐察觉到安陵容神情己有松动,也知道自己的劝说是有用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氏和安陵容在安家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是受欺负的主。
若不是这位安小姐绣工难得一见,自家夫人定是不屑于和这样的人家打交道的。
安陵容最终应下,只等第二日乔氏派人将布料送过来。
等人走后,林氏和玉露才说起在前院的事情。
乔氏见到林氏眼睛不好,面上也己经失望,不过等见到林氏身后的玉露,眼中又迸发了惊喜,随后询问林氏可有徒弟。
林氏答道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跟着自己学了几年绣工,还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递给了乔氏看。
乔氏一看便知道安陵容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当即便和林氏说起自己想让安陵容帮忙做制衣的事。
安比槐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便替林氏应了下来。
而秦氏则还是想让安比槐推荐自己的女儿安陵月,可安比槐再糊涂也明白,鄂敦和乔氏都是冲着林氏和安陵容的手艺来的,哪里由得秦氏在这里胡闹。
安陵容只觉秦氏手段实在太过低劣,也只是欺负她母亲是个老实人,才敢如此放肆。
安比槐也是个蠢货,鄂敦只娶了一个乔氏,还为了乔氏上门请人,这足以证明鄂敦对乔氏有多在乎。
他可倒好,让一个妾室去迎客,真不怕传出去自己名声有碍。
不过不管如何,她总算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彻底将欺负她们母女俩的人拖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