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方爱琴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好了,在家里不要这么严肃。"
她温和地看了陆少升一眼,"小陆,你现在还没好利索,既然你不愿在医院住了,那就和子时一样在家里修养,你们一起正好做个伴。"
"不用了,夫人,"陆少升连忙摆手,古铜色的脸上浮现一丝窘迫,"我身体己无大碍,回部队休养就好。"
林子时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老陆,别跟我客气,就在这住下,我们正好一起恢复!"
"开饭了!"林父看警卫员己经把饭菜端上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西菜一汤:青椒炒肉、红烧鱼、炒青菜和一碗紫菜蛋花汤。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己经是相当丰盛的晚餐了。
林一宁注意到陆少升吃饭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夹菜也只夹离自己最近的那盘青菜。
她借说自己要吃青菜,把红烧鱼换到他面前。
"小陆,多吃点鱼,对伤口好。"林母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谢谢夫人。"陆少升低声道谢,夹了一小块鱼肉,动作拘谨。
饭后,林父把陆少升叫进了书房。
厚重的木门关上后,林一宁忍不住凑到门边,却被林子时一把拽住:"干什么呢?没规矩!"
"哥!"林一宁压低声音,"爸跟他说什么啊?"
林子时笑了笑:"想知道?"
见妹妹点头,他坏心眼地说,"那你自己去问老陆啊。"
半小时后,书房门开了。
陆少升走出来时,林一宁注意到他的表情很复杂,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小陆同意了,"林父跟在后面出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这段时间就住宁宁隔壁那间客房。宁宁,去帮小陆收拾一下房间。"
"好!"林一宁清脆地应道。
上楼时,陆少升坚持自己提行李,一个洗得发白的军用挎包和一个小布包,轻得不像话。
林一宁走在前面,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看的她很不自在。
"就是这间,"她推开客房的门,打开灯。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窗户上挂着蓝白格子的窗帘,"被褥都是新换的,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陆少升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
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谢谢。"
深夜,林家小楼一片寂静。
林一宁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耳边似乎捕捉到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揉了揉眼睛,精神异能全开,是陆少升!
林一宁一个激灵坐起身,随手抓起床边的棉布外套披上。
五月的夜风透过纱窗带来一丝凉意,她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来到陆少升门前。
"叩、叩叩" 她轻轻叩门,指节与木门接触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事?"门内传来陆少升沙哑的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明显在强忍痛苦。
"是我,陆大哥。你能把门打开一下吗?"林一宁将声音压得极轻,生怕吵醒楼下的父母。
门内一阵窸窣声,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缝,陆少升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准备下去倒水喝,听你屋里有动静..."林一宁仰头看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注意到陆少升额头上的冷汗,"你需要喝点水吗?"
"谢谢,不用。"陆少升说着就要关门,动作却突然一顿——林一宁的手抵在了门框上。
"等等,"她凑近一步,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恶臭味,"你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陆少升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没有。"
"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伤了!"林一宁不由分说转身,"楼下有医药箱,我去拿上来。"
等她抱着医药箱回来时,陆少升仍站在门口。
见她回来,他伸手要接药箱:"给我吧,我自己来。"
林一宁侧身避开他的手:"让我看看伤口,如果处理不了就叫我妈来,或者去医院。"
"不用,没多大事。"陆少升的眉头拧成一个结。
林一宁眯起眼睛:"你要是不让我看,我现在就喊我妈来处理。你自己选吧?"
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僵持了几秒,最终陆少升退后一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伤在哪里?"她打开医药箱,取出酒精棉和纱布。
"背上。"陆少升背对着她坐下,犹豫了一下,缓缓掀起背心。
林一宁倒吸一口冷气——男人宽阔的后背上交错着新旧伤痕,最新的一道从右肩胛骨一首延伸到腰部,伤口边缘己经发红,渗出淡黄色的液体。
"伤口都感染成这样了,医院没发现吗?"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伤口周围完好的皮肤。
"不是医院的责任。"陆少升的背部肌肉在她触碰下微微颤抖,"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没跟他们说。"
林一宁气得用酒精棉狠狠按了一下伤口,陆少升立即绷紧身体,发出一声闷哼。
"活该!"她一边骂一边悄悄将治愈异能融入药膏,"再这样下去命都没了,知不知道?"
"没那么严重..."陆少升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时断时续,"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林一宁手上动作不停,"这伤都一个月了,你管这叫'快好了'?"
处理完伤口,她轻轻将纱布贴好:"这几天别沾水,明天我再来换药。"
陆少升刚想拒绝,就听她补充道:"不然我就告诉我妈。"——一句话成功让他闭上了嘴。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
林一宁被院子里整齐的脚步声和低沉的报数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哀叹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过了一会,她挣扎着爬起来,随手扎了个马尾,换上宽松的衣服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