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语在我怀里蜷缩着,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对她也是对着自己说,别怕。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咧着一口黄牙,手掌像条湿冷的蛇,贴着我的腰线猥琐地,甚至在我耳边哈气。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扭身撞开他,厉声吼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啪!"火辣辣的痛感炸开,我眼前一阵发黑,嘴里泛起血腥味。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毫不犹豫地用尽浑身力气反手狠狠抽了回去!
"你他妈!"那男人被我打的懵了几秒,随即暴怒地揪住我的衣领,拳头高高扬起。
我绷紧身体,瞪着他,准备迎接更凶狠的报复。
内心想着你有种在这里就打死我!
突然,一只戴着银戒的手横插进来,牢牢钳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穿花衬衣的男人及时挡在了中间,看不清墨镜后的目光,"老大特别交代过,这人不能动。"他声音不高,港普味道很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再管不住手,我就替你剁了它。"
尖嘴猴腮的男人脸色变了变,最终悻悻地松开我,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咒骂着退到一边。
花衬衣男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挺会找死。"
紧接着我们被蒙上了黑色头套。
我只能在黑暗中竖着耳朵倾听,起初,耳边是闹市的喧嚣——刺耳的喇叭声、商贩的吆喝、摩托引擎的轰鸣,还有人群嘈杂的谈笑,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忽远忽近。车子走走停停,偶尔急刹,惯性让我撞上车背,那花衬衫男人香水味混着烟味忽远忽近。
渐渐地,喧闹声被甩在身后,轮胎碾过坑洼的路面,车身开始剧烈颠簸。我听见铁门铰链刺耳的吱呀声,接着是几个男人用粗粝的方言简短交谈,笑声里带着令人不适的轻慢。
车子驶入某片区域后,空气突然变得沉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锈味和腐烂的甜腥。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低吼,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某种诡异的欢迎仪式。
向楠语抓着我的手捏的更紧,我知道,我们应该到地方了。
车速放慢,最终停住。有人拽开车门,湿热的风混着尘土灌进来。一只粗糙的手抓住我的衣领,拖出去的瞬间,我听见狗吠,很近,兴奋而急促——它们显然熟悉这样的“到货”流程。
头罩被粗暴地扯下,刺眼的白光扎得我瞳孔骤缩。等视线逐渐清晰,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瞬间凝固——
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将这片水泥空地围成牢笼,西五个拎着橡胶棍的壮汉正斜眼盯着我,口中似乎嚼着什么,偶尔露出黄黑且扭曲的牙齿,棍头有节奏地敲打掌心,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左侧三条狼狗被铁链拴在木桩上,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它们焦躁地刨着地,脖颈的皮毛被项圈磨出血痂。
不远处,一列歪歪扭扭的队伍正被驱赶着走向巨型集装箱厂房。那些人赤着脚,脚踝上全是泥垢,手腕被塑料扎带勒出紫痕。穿迷彩服的男人突然挥动电棍,最末尾的瘦弱身影应声跪倒,却立刻被拖起来继续往前推。厂房黑洞洞的门口像张开的兽口,将队伍一节节吞没。
花衬衫示意他们带着我们跟上队伍,我看了眼向楠语,眼中满是惊恐,眼角、嘴角都有伤,我拉着她跟着队伍进入了厂房。
热风卷着柴油味和排泄物的腐臭灌进鼻腔,我听见厂房里隐约传来键盘敲击声,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很快被轰鸣的发电机噪音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