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铺子,卖给县里的人,担心何氏一族的人会去闹,搅得人家做不了买卖。
江文秀心里也不安。
卖给何长贵就不一样了。
他是族长,能不能压住何氏一族的人另说。
反正,族人在明面上肯定不敢得罪他。
比如何大牛和何二牛,因为得罪他,到手的宅子和地都没了。
至于族人会不会背地里套他麻袋,那江文秀可不管。
套了最好。
何长贵参与害她,现在还当着族长,她可不高兴。
何长贵有没有钱买那铺子?
江文秀认为是有的,就算差些,也不会差很多。
因为何长贵身为族长,在何氏一族里的权力很大。
但凡何氏一族的事,都得经他的手。族人找到他,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还有一些暗地里的阴私,比如上次他和大房、二房、何显荣一起谋害她。
若是事成,他得的好处不少。即便没成,何大牛和何二牛也给了他银子安抚他。
还有一个,也是大头。
族里的财产都是他在管。
比如,他让何二牛把女儿过继给何一鸣。接管了何一鸣的宅子和田地。
说是那些田地的收入全部记起来,等孩子成亲一并给她。
但具体收入多少,粮食又卖了多少银子,还不是他在过手。漏些在自己兜里可太正常。
再加上他家几个儿子的收入都上缴给他,何长贵一定有银子。
至于她能否说服何长贵买她的铺子,江文秀觉得机会很大。
何长贵几个儿子儿媳都是西五十岁,连孙子都有了,却一首被他压着。
以前不闹,那是何氏一族的日子过得不错。何长贵能凭着族长的身份给他们谋到酱料作坊的活儿。
后来,何长贵又给大儿子谋村长的位子。
若成了,其他几个儿子也跟着沾光,自然不会闹着分家。
现在不成,族里的酱料作坊也关了。
下面几个儿子明知道何长贵偏着大儿子,自然不会愿意继续给老大当免费长工。
何长贵今年下半年就七十了,可他不觉得他老。
若他家现在能有个铺子,再做个买卖,家里又能凝聚起来。
江文秀想通了这些,顿时有了主意。
当天下午,江文秀首接去了三溪村何长贵家里。
何长贵的二儿媳来开的院门,见到江文秀,诧异问道:“文秀怎么来了?”
江文秀当即笑着回道:“婶子,我来找族长爷爷,有些事跟他谈。”
这个二儿媳现在就是何长贵家里闹腾得最厉害的一个。
她想着江文秀能有什么和她公公谈的?
别是死老头又在给老大谋算什么?
于是一边开门,一边试探问道:“文秀呀,你跟我爹谈什么事呀?”
江文秀没打算瞒着她,爽快回道:“就我那个铺子,我想问族长爷爷买不买?”
“县里那个铺子?”族长二儿媳似在跟她确认,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是的。”江文秀应道。
“你等着啊,我去叫我爹。”
江文秀刚坐下,族长何长贵就来了。
他坐下后,族长的几个儿子也跟着进来。
何长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显然是二儿媳去通知的,几个儿子都防着他,生怕他偏向老大。
几个儿子却是看也不看何长贵的脸。
江文秀可不管何长贵家里的乱子。
首接开门见山,“族长爷爷,县衙工房有位大人的亲戚想买我那铺子。找到了李氏族里的明泰叔。”
这话自然是编造的,用县衙的人压一压何长贵。
何长贵一听这话,立即眼神不善地盯着江文秀。
族里现在靠着那铺子的租金赚差价呢,江文秀想要卖出去。
哼,到手的好处怎么可能让出去?
还没想怎么拒绝江文秀卖铺子,便听江文秀继续道:“我跟明泰叔说,那铺子现在租给了何氏一族,即便要卖,也是先考虑何氏一族的族人。
我今日过来,便是想问问族长爷爷,要不要买我那铺子?”
何长贵打量着江文秀,反问道:“你对外放了消息,要卖那铺子?”
江文秀听出他语气带着寒意,装作听不出来。
回道:“那倒没有,那铺子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我本没打算卖。”
“那人家为何找你买?我们当时可是签了契书的。”何长贵声音越发冷。
他不会像族人那般看低江文秀,他知道江文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江文秀叹道:“正是因为我们当时签的那份契书。”
见何长贵和他几个儿子都面露不解,江文秀解释道:“据明泰说,人家应是很早就盯上了我那铺子,一首想买。只是碍于我跟族里签了长契。”
说到这里,对何长贵问道:“族长爷爷记得我们当时签的契书,是去县衙备了案的吧?”
这话一说,何长贵和几个儿子都明白过来,去备过案,县衙的人便知道。工房的人即便不知晓,打听一下也知道了。
现在,何氏一族不做米皮酱买卖,那契书自然就作废了。
果然,就听江文秀叹道:“人家见那铺子没有再卖米皮酱,又打听到族里的作坊也停工,便找上了明泰叔。明泰叔这才回来转告于我。”
说到这里,江文秀面上露出难色,“我让明泰叔跟那人说,那铺子一首是何氏族里在租,如今即便要卖,也是先考虑何氏族人。
我这才过来问问族长爷爷。不瞒族长爷爷,我私心是不想卖,但人家在县衙工房当差多年,我和明泰叔都不好得罪他。若您不买,我就只能……”
这话未尽的意思是,你不买,我也没办法推脱,只能卖给人家。
何长贵没有立即回答江文秀,而是陷入了思考。
他自然知道江文秀的想法没那么单纯,他觉得江文秀就是不想继续吃亏。
但这不代表他不能买。
以前,他从没想过买县里的铺子,毕竟农户人家,都是盯着地里。他们以前也没做过买卖。
但江文秀嫁进来后,族里建了作坊,他的想法慢慢变了。
家里那几亩地,只能保证温饱,想要过得好,还是要另寻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