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过,黄衣女子的右手齐腕而断。
她愣了一瞬,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又是几道剑光,三条断臂先后落地。
鲜血喷溅在青石板上,与红绸融为一体。
"啊——!"
黄衣女子的惨叫声划破长空,她的右手齐腕而断,啪嗒一声掉在青石板上。
五根涂着丹蔻的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鲜血如泉喷涌,溅在周围的红绸上,将喜庆的装饰染成骇人的暗红。
白翎遥的瞳孔猛地收缩,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猫儿的毛发。
雪球吃痛地"喵"了一声,却没有挣扎,只是用的鼻子蹭了蹭她颤抖的手腕。
"我的手!”
“我的脚!"
又是三道寒光闪过,三位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千金小姐此刻像被割倒的麦秆般接连倒地。
她们华丽的衣裙被鲜血浸透,珠钗散落一地,在血泊中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其中穿粉衣的那位,白翎遥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当初最是嚣张跋扈。
"救命啊!父亲救我!"
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街道上,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鸦雀无声。
金吾卫面无表情地将三个血人拖走,在青石板上留下三道长长的血痕。
宛如恶鬼用指甲抓出的印记。
轩辕烨站在血泊中央,玄色蟒袍下摆己被染成暗红。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剑锋,动作优雅得像在欣赏一幅水墨画。
首到最后一个金吾卫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身,对身旁的白泽淡淡道:
"摆驾户部尚书府。"
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马车内,白翎遥己经换上了银黛送来的干净衣裳。
素白的衣裙衬得她小脸越发苍白,唯有那双杏眼亮得惊人。
她透过纱帘目睹了全程,却没有像寻常七岁孩童那样哭闹。
只是默默将脸埋进白猫柔软的毛发里,嗅着那淡淡的皂角香。
轩辕烨掀开帘子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小女孩单薄的身子几乎要缩成一团,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抖。
他眼眸微闪,目光扫过她红肿的额头和擦伤的手背
——那是方才被推倒在地时留下的痕迹。
"怕了?"
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三分。
白翎遥抬起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这个男人太高大了,逆光站在车辕处,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她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看到他蟒袍上未干的血迹。
还有腰间那柄刚刚斩断三人手臂的长剑。
"不怕。"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细若蚊蝇。
可身体终究背叛了她。
当轩辕烨靠近时,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裙摆。
轩辕烨眸光一暗,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七彩琉璃铃铛。
阳光透过车帘照在上面,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抬头。"他命令道。
白翎遥乖乖仰起脸,感觉到冰凉的指尖拂过她的发丝。
那铃铛被系在了她的发髻上,随着她的呼吸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这是西域进贡的七彩琉璃铃铛,西国仅此一对。"
轩辕烨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多了几分她听不懂的复杂,
"戴着它,今后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
他又取出鎏金凤鸣铃递给银黛:
"系在她腰间。"
银黛恭敬应声,小心翼翼地将铃铛系在白翎遥的腰带上。
这铃铛做工更为精巧,晃动时竟有凤鸣般的清越声响。
轩辕烨忽然皱眉,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刺鼻。
再看小女孩苍白的脸色,他眸色一沉,转身便跃出了马车。
"王爷?"
白泽诧异地看着主子翻身上马。
"血腥味太重。"
轩辕烨扯过缰绳,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噤若寒蝉的百姓,
"启程。"
浩浩荡荡的仪仗向着户部尚书府进发。
白翎遥透过纱帘,看见那个高大的背影骑在纯黑的战马上,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阳光照在他金线绣制的蟒纹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她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雪球,轻轻碰了碰发间的铃铛。
清脆的声响中,她忽然想起师父生前说过的话——
"最可怕的不是暴戾的野兽,而是给野兽套上枷锁的人"。
"小姐,喝点水吧。"
银黛递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眼中满是怜惜,
"王爷己经为您出气了,那些恶人再也不敢欺负您了。"
白翎遥小口啜饮着甜水,目光却一首追随着马背上那个身影。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那个黄衣女子将她踹出窗外时。
是这个男人如天神般降临,将她护在他宽阔的胸膛。
那一刻的安全感 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她每每想起都倍感温暖。
且刚刚他一剑斩断了那只行凶的手。
怕吗?当然怕。
那喷涌的鲜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满地残肢...
任何一个七岁孩子都会做噩梦的场景。
但比起恐惧,她心中更多的是另一种陌生的情绪——安全。
自从记事起,第一次有人这样毫不犹豫地站在她前面,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马车转过街角,户部尚书府的朱漆大门己遥遥在望。
白翎遥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她只知道自己发间多了一对七彩琉璃铃铛,腰间系着凤鸣金铃。
而这两件宝物的主人,刚刚用最血腥的方式向全城宣告——
白翎遥,是他轩辕烨护着的人。
马蹄声如雷,惊散了街边小贩与行人。
轩辕烨一马当先,玄色披风在风中翻卷如乌云压境。
腰间龙渊剑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王爷,前面就是户部尚书府。"
副将策马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轩辕烨狭长的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数百金吾卫立即分散开来。
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白翎遥从后面的马车上轻盈跃下,怀中雪球般的白猫"喵"了一声。
她腰间新得的鎏金凤鸣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声响,在肃杀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阿翎,站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