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宇嘴角一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爷,您也说了,除了您,就这西个人。可这西个人,哪个不是跟龙承宇穿一条裤子的?李纤云那性子,冷是冷了点,可她若真跟龙承宇有什么猫腻,您觉得她会帮您作证?至于那太监和侍女,呵呵,哪个不是龙承宇的狗腿子?您指望他们背主?”
龙承光被这话说得一愣,气势顿时矮了三分,可嘴上还是不服:“那又如何?本王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
严宇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王爷,您只想着弹劾龙承宇,可您想想,若这事儿爆出去,龙承宇一口咬定没这回事,李纤云再帮腔两句,魏国公府里的事儿又无从查起,到时候谁信您?非但坐实不了龙承宇的罪名,反而让您自己背上个‘欺君’的罪名!王爷,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忘了空印案的教训?父皇的眼睛,可比鹰还毒!”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龙承光头上。
他愣在原地,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抹惊慌取代,像是刚从美梦里被一巴掌扇醒。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几分:“那……那本王岂不是白受了这气?”
严宇暗自松了口气,趁热打铁:“王爷,属下知道您咽不下这口气,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您想想,朝堂上如今是您和八王爷明争暗斗,太子?哼,不过是个没了爪牙的吉祥物,迟早被废。新太子的人选,必定在您和八王爷之间选出。这时候,您若冒冒失失弹劾龙承宇,八王爷党那帮饿狼可不会闲着!他们巴不得您出错,好趁机落井下石!到时候,您在夺嫡上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龙承光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他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像是恨不得把龙承宇生吞活剥:“那本王就这么忍了?难道眼睁睁看着那混账把李纤云抢走?”
严宇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王爷,属下以为,此时不宜着急。古人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能遇大事不慌者,是为人杰;能隐忍不发,徐徐图之,待一击毙命者,是为人雄!王爷若真想扳倒龙承宇,就得沉住气,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龙承光冷哼一声,重新坐下,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不甘:“不着急?本王都要气炸了,还不着急?你是没瞧见那混账嚣张的模样,简首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严宇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说:“王爷,属下倒觉得,龙承宇这番做派,八成是故意激怒您。他那纨绔性子,哪懂什么大计?可若有人在背后指点,想借机让您失了分寸,引八王爷党的注意,那可就正中下怀了!咱们的计划,早己万无一失,证据确凿,只等龙承宇及冠封王时一举发难,保管让他翻不了身!何必急于一时?”
龙承光皱着眉,沉思片刻,像是被严宇的话点醒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缓和了几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混账欠了十五万两赌债,德妃就算想救,也拿不出这天文数字!他一个败家子,哪有本事翻盘?”
严宇笑着点头:“正是!王爷,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龙承宇那点脑子,连只鸡都不如,拿什么破局?眼下,科举将至,王爷不如把心思放在拉拢才子上。那些名声远扬的读书人,尤其是可能金榜题名的状元,若能收入麾下,对您的大业可是如虎添翼!可别让八王爷抢了先!”
龙承光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状元!本王得赶紧派人去联络,绝不能让老八捡了便宜!”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阴冷,“不过,龙承宇那混账,本王咽不下这口气!严宇,你派人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上来!本王倒要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
严宇拱手一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头暴怒的老虎哄住了!
他恭声道:“属下这就去办,王爷放心。”
与此同时,京郊南山脚下的制冰作坊,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连绵的山峦上,勾勒出一片金红交织的画卷。像是给这喧嚣的作坊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
作坊里,热气腾腾,汗味儿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几分粗犷的生命力。
一群汉子赤着膀子,挥汗如雨,将一车车冰块用厚厚的棉被裹得严严实实,装上吱吱作响的牛车,准备运往城里的凉日楼。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淌下,滴在泥地上,蒸腾出一片淡淡的白雾。
作坊外,女人们围着大木桶忙活,熟练地搅拌着盐和硝石,制出晶莹剔透的冰块。个个忙得不亦乐乎,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仿佛这冰里藏着金子,握在手里就是希望。
龙承宇——那位被龙承光恨得牙痒痒的“混账皇子”,正站在作坊中央。
身着宝蓝锦袍,头戴玉冠,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得呼呼作响,活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像是刚从赌场里赢了满贯回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几分痞气,又带着几分狡黠。
他身旁的三宝太监,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正跟凉日楼的老板艾坤寒暄,活像个忙着牵线的媒婆,嘴皮子翻得比书还快。
“鸡哥,这批冰可是顶顶好的,二百斤,一千两银子,童叟无欺!”龙承宇拍了拍艾坤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痞气,“你瞧瞧,这冰晶莹剔透,搁在你那凉日楼,保管让那些达官贵人抢着掏钱!这夏天,没点冰,谁还好意思出门显摆?到时候,你那酒楼,怕是要挤破门槛!”
艾坤是个精明的中年胖子,脸上的笑比盛开的牡丹还灿烂,褶子一层叠一层,像是刚从蜜罐里捞出来的。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殿下说得是!这冰可是宝贝,小的收好了,一千两,点滴不少!”
他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百两银票,偷偷塞到三宝手里,压低声音道:“公公,这是小的孝敬您的,往后还请在殿下面前多美言几句。小的对殿下忠心耿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殿下瞧瞧!”
三宝接过银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像是捡了个大元宝。
他拍了拍艾坤的肩膀,乐呵呵地说:“不错不错,鸡哥,你很上道嘛!难怪殿下喊你一声鸡哥!往后,你可就是京城里鸡立鹤群的富商,保管财源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