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抹去的画?
林雪站在废弃美术室的中央，手里攥着那个生锈的铁盒。陈阳己经离开，但他的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荡——
“因为有些事，你母亲没画完。”?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铁盒的盖子。
里面是一张被撕成西半的素描纸，边缘己经泛黄。她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拼在窗台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灰尘，照亮了纸面上的线条——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紫藤花架速写，笔触比母亲现在的画风要稚嫩许多。花架下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毫无疑问是年轻时的林雅琴），另一个是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两人似乎在争执。而画面的右下角，有一块被铅笔反复涂黑的区域，像是刻意掩盖了什么。
林雪用指尖轻轻那块黑色，突然，她的指甲刮到了什么——
纸面下藏着一行小字。
“不要相信他画的。”?
她愣住。
这是母亲的笔迹。
2. 德育分的威胁?
下午的班会上，班主任宣布了文化墙评分的细则。
“评分前三的班级，德育分加10分。”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林雪身上，“林雪，你是美术特长生，这次由你负责。”
教室里响起几声起哄的“哇——”，苏小暖甚至夸张地鼓掌。但林雪只是低头盯着桌面，指甲在木质课桌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她知道，这是陈阳的安排。
班会结束后，苏小暖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喂，你知道为什么陈学长盯上你吗？”
林雪的手指顿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他妈妈以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苏小暖眨眨眼，“二十年前，和你妈妈是同学。”
林雪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
“我表哥是学生会的啊。”苏小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陈阳的妈妈叫陈雯，教美术的，后来突然辞职了。据说……和你妈妈有关。”
林雪的呼吸微微发紧。
她想起那张被涂黑的素描，以及母亲相册里的警告——
“别相信他。”?
而现在，陈阳在逼她画紫藤花。
3. 图书馆的线索?
放学后，林雪去了校图书馆。
明德高中的图书馆很旧，书架上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时光。她在“校史档案”区翻找，终于在最底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蒙灰的相册——《1998届毕业留念》。
她屏住呼吸，翻开。
班级合影、运动会、文艺汇演……她的指尖突然停在椅页上。
那是美术社的合照。
母亲站在最前排，手里举着一幅画，笑容明亮。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手臂搭在她肩上。
——和铁盒里那张素描一模一样。
但照片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被剪掉的人形轮廓。
林雪凑近，发现剪痕边缘有一行褪色的钢笔字：
“陈雯，1998.6.15”?
陈阳的母亲。
而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照片背面被人用红笔写了一行小字：
“她画了不该画的东西。”?
4. 夜半的画室?
当晚，林雪借口留校画画，偷偷溜回了综合楼。
B307的锁己经生锈，但窗户没关严。她踩着消防梯爬进去，月光透过玻璃，照在蒙着白布的石膏像上，像一群沉默的幽灵。
她打开手机电筒，仔细检查房间。
墙角堆着几个旧画架，其中一个的画板上还钉着一张发霉的水彩纸。她轻轻掀开，愣住了——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紫藤画，但画架下画着三个人：年轻的林雅琴、戴眼镜的男生，以及……
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女人的脸被墨水彻底涂黑，但林雪认出了那条裙子——
和母亲相册里陈雯穿的一模一样。
突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门开了。
5. 陈阳的警告?
林雪猛地转身，手机光柱里，陈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果然在这里。”他说。
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
林雪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画架：“你跟踪我？”
“我只是猜你会来。”陈阳走近，目光扫过那幅被掀开的画，“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她攥紧拳头，“你妈妈为什么涂掉自己的脸？”
陈阳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那不是她涂的。”
他伸手，从画架后面抽出一本泛黄的登记簿，翻开其中一页，推到林雪面前。
“1998年6月15日，美术社作品审查，林雅琴《紫藤花下》不合格，原因：内容不当。”?
登记表右下角，盖着一个褪色的公章：
“明德高中教务处”?
而审批人签名处，赫然写着——
“林雅琴”?
林雪的手指发抖：“这不可能……”
“你母亲当年是美术社社长。”陈阳的声音很平静，“是她自己抹掉了那幅画。”
6. 未完成的雨季?
林雪跑出综合楼时，开始下雨。
冰凉的雨滴砸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她站在紫藤花架下，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想起母亲昨晚熨衣服时说的话：
“林雪，别让我失望第二次。”?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母亲曾经也站在这里，画下不能见光的秘密，然后又亲手把它涂黑。
而她，正在重蹈覆辙。
远处传来脚步声，陈阳撑着一把黑伞走近，停在她面前。
“文化墙，”他说，“你打算画什么？”
林雪抬起湿漉漉的脸，雨水顺着下巴滴落。
“紫藤花。”她轻声说，“但这一次，我不会涂掉任何东西。”
陈阳看着她，突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没收的素描本，递还给她。
“那就别交检讨了。”他说，“交一幅画吧。”
雨越下越大，紫藤花瓣被打落在积水里，像漂浮的残片。
林雪翻开素描本，在新的一页上，画下了今晚看到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