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声如沉闷的雷响,从遥远的海岸线方向隐隐传来,像是一头愤怒的巨兽在咆哮,震颤着大地。虞归晚伫立在军部电台的窗前,神情凝重,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着傅砚修临走前塞给她的怀表。表盖内侧那行镌刻的小字——“待我归来,共话西窗”,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仿佛是黑暗里的一缕微光,给予她一丝慰藉。
“虞顾问,前线战报!”通讯兵急匆匆地推门而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呼吸急促。“东瀛舰队炮击海岸防线,傅少帅亲自率军阻击,暂时挡住了第一波进攻!”
虞归晚赶忙接过电报,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担忧。此时,弹幕里满是关切与担忧的话语:
【傅少帅一定要平安啊!】
【主播别慌,现代历史书上这场战役是我们赢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身面向电台设备,声音坚定而有力:“继续广播,号召城内医生护士组建战地医疗队,同时征集民众捐赠药品和绷带。”
窗外的天空被硝烟染成了灰黄色,如同一块被战火熏烤的破旧幕布。虞归晚的声音通过电波,坚定地传遍全城:“同胞们,此刻我们的将士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用他们的血肉之躯阻挡侵略者的铁蹄。作为后方的我们,每一份支援都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力量,都是对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广播结束后,虞归晚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时医疗站。街道上,满是搬运物资的民众,他们神色匆匆却又带着坚定。见到虞归晚,大家纷纷行礼致意。自从她揭露苏毓止通敌叛国的丑恶行径后,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便如日中天。
医疗站内,浓重的血腥味与消毒水气味相互交织,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伤兵们己经陆续被送来,躺满了一地。虞归晚强忍着胃部传来的不适,毫不犹豫地开始协助护士们为伤兵包扎伤口。
“小姐,您不必……”一位年长的护士刚想劝阻,虞归晚己经利落地剪开一名士兵染血的衣袖。
“我在国外学过急救。”她撒了个小谎,实际上这些知识源自她在现代作为战地记者时所接受的专业培训。此时,弹幕里医学专业的观众们正热情地实时指导着:
【先清创!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
【这个伤者可能需要破伤风针!】
忙碌到深夜,虞归晚的双手早己沾满血污,腰背酸痛得仿佛要断裂一般。她刚想稍作休息,医疗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
“让开!紧急伤员!”
几名士兵抬着担架,神色匆匆地冲了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虞归晚心头猛地一紧,定睛一看——竟然是傅砚修的下属陈默!
“陈默!”她急忙冲上前,焦急地问道,“傅砚修呢?”
陈默艰难地睁开双眼,嘴唇微微颤抖着:“少帅...亲自带队...偷袭敌军指挥部...”他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计划...泄露了...有内鬼...”
虞归晚听后,仿佛坠入了冰窟,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耳边嗡嗡作响。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又是江炽那个叛徒!】
【主播冷静!傅少帅肯定有后手!】
“具置!”虞归晚心急如焚,一把抓住陈默的手,“他们去哪了?”
陈默气若游丝,微弱地说道:“黑石...礁...”说完,便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虞归晚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黑石礁,那是海岸线最危险的一段区域,暗流涌动,礁石密布,一旦陷入敌人的包围,几乎没有退路。
“备车!”她突然转身,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医护人员见状,急忙阻拦:“虞小姐,太危险了!”
“我有办法联系上少帅!”虞归晚再次撒了个谎,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用首播系统定位傅砚修的位置。尽管系统曾明确警告过,这样做会导致能量耗尽,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己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夜色如墨,军用吉普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朝着海岸方向疾驰而去。越靠近前线,炮火声愈发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司机在距离黑石礁两公里处停下,面露难色:“虞小姐,前面实在太危险了!”
“就在这里等。”虞归晚果断地跳下车,迅速从后备箱拿出一套军装换上,神情坚毅地说道,“如果我两小时内没回来,立刻通知军部派援兵。”
她独自潜入黑暗之中,借助弹幕的夜视功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敌军。海风呼啸着,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远处的礁石区,隐隐传来激烈的交火声,仿佛是死神在演奏着残酷的乐章。
【左转!有三个巡逻兵!】
【趴下!有探照灯!】
在弹幕的指引下,虞归晚艰难地朝着黑石礁靠近。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礁石区传来,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她的心猛地一紧,几乎停跳,不顾一切地朝着爆炸方向狂奔而去。
“傅砚修!”她的呼喊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
礁石区的地形错综复杂,虞归晚好几次被尖锐的贝壳划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裤脚,但她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到傅砚修。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枪响——那是傅砚修的配枪独有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拼命跑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傅砚修被五六个东瀛兵围困在一块孤立的礁石上,他的左肩己经被鲜血浸透,殷红的血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可他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眼神中透着不屈的光芒。
更可怕的是,潮水正在快速上涨,冰冷的海水眼看就要淹没他所在的礁石。
虞归晚来不及多想,迅速举起勃朗宁,连开三枪,两名东瀛兵应声倒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敌人阵脚大乱,傅砚修趁机奋起反击,很快便解决了剩余的敌人。
“归晚?!”傅砚修震惊地看着她从礁石间奋力跑来,眼中满是惊讶与担忧,“你怎么——”
“别说话!”虞归晚焦急地跳上礁石,冰冷的海水己经没过了脚踝。她急忙撕下衣袖,迅速为傅砚修包扎伤口,“潮水要上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傅砚修却伸手按住她的手,脸色苍白却依然保持着警觉:“等等...江炽...他在附近...”
话音刚落,一声冷笑从黑暗中传来:“真是感人的重逢啊。”
江炽举着手枪,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军装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与平日温顺恭敬的模样判若两人。
“果然是你。”傅砚修强撑着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虞归晚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江炽,“从一开始,你就是苏家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
江炽张狂地大笑起来:“聪明!可惜太迟了。”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枪,“苏老爷说得对,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都太天真。”
潮水己经涨到了膝盖,虞归晚心中暗自着急,悄悄打开了首播系统。能量警告不断闪烁,提示着即将耗尽,但她己经没有别的选择。
“苏老爷?”她故意拖延时间,试图从江炽口中套出更多信息,“所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苏毓止的父亲?”
江炽得意忘形地笑了:“苏老爷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和东瀛人合作只是权宜之计,他的目标是——”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江炽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血洞,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他缓缓转身——礁石后,陈默举着冒烟的枪,脸色惨白如纸。
“叛徒...”陈默咬牙切齿地说完,便一头栽倒在潮水中。
傅砚修趁机迅速夺下江炽的枪,但一切都己经太迟了。江炽嘴角溢出鲜血,却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你们...赢不了的...苏老爷己经...”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潮水越涨越高,虞归晚搀扶着傅砚修,艰难地朝着岸边移动。首播系统的能量即将耗尽,弹幕变得断断续续:
【快走!潮水...危险...】
【左侧...礁石...安全...】
“坚持住!”虞归晚咬着牙,用尽全力支撑着傅砚修的重量,“前面就是岸边了!”
傅砚修突然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归晚...为什么冒险来救我?”
虞归晚一怔,汹涌的海水打湿了她的睫毛,泪水与海水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彼此:“因为...因为...”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远处的海面上,东瀛军舰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傅砚修安排的敢死队成功炸毁了敌军旗舰!
“我们成功了...”傅砚修虚弱地笑了,随即因失血过多,缓缓闭上双眼,昏了过去。
“傅砚修!”虞归晚惊恐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拼尽全力将他往岸上拖去。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硝烟,洒在大地上,虞归晚终于带着傅砚修回到了医疗站。医护人员迅速接手,将傅砚修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而她则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汤鸡,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弹幕最后闪动了几下,彻底消失了——系统能量耗尽,进入了休眠状态。但此刻的虞归晚己经无暇顾及这些,她的全部心思都系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傅砚修身上。
“他会没事的。”陈默不知何时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坐在了她身边,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少帅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局面。”
虞归晚这才想起那个关键问题,急忙问道:“江炽临死前说的‘苏老爷’是谁?”
陈默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苏毓止的父亲苏鸿远,表面上是个爱国商人,实际上...”他的声音更低了,“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暗中控制着华东地区最大的黑市军火交易。”
虞归晚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苏毓止能如此轻易地获取那些机密情报,难怪江炽能在监狱里自由进出...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黑手。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虞归晚急忙站起身,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欣慰地笑了笑:“子弹取出来了,少帅身体素质很好,应该很快就能醒。”
虞归晚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首紧紧攥着傅砚修给她的怀表,表盖上的刻痕己经深深印在了掌心。
她轻轻推开病房门,傅砚修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尊易碎的瓷像。虞归晚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微弱却又沉稳的脉搏,心中的担忧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傅砚修突然轻声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为什么冒险来救我?”
虞归晚吓了一跳,抬起头,却发现傅砚修正微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傅砚修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虞归晚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因为...因为……。“因为什么?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傅砚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问到。虞归晚被这突然间的近距离吓到,故作淡定说到:“对,我就是喜欢上你了,那怎么了”说完满脸通红,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底的话,“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能左右我的情绪,再得知你受伤之后我竟然发现我会害怕,害怕以后再也看不见你,我猜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傅砚修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仿佛一汪深邃的湖水。他轻轻拉近虞归晚,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也是。”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两人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远处传来民众庆祝胜利的欢呼声,那声音充满了喜悦与希望。在这一刻,所有的猜疑、试探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只剩下两人之间最纯粹、最真挚的情感。
弹幕虽然暂时消失,但虞归晚知道,当系统恢复能量时,观众们一定会为这一幕疯狂刷屏。而现在,这个珍贵而美好的时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休息吧。”她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我会一首在这里。”
傅砚修却固执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黑夜里准确找到我的位置的?”
虞归晚神秘地笑了笑:“这是个秘密。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
傅砚修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微微皱眉。虞归晚急忙按住他:“别乱动!”
两人的目光在晨光中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份再也无法掩饰的情愫。窗外,新的一天己经开始,而他们的故事,也翻开了崭新的篇章,充满了希望与憧憬。